八月的天,闷热的让人窒息。 窗外的知了不耐烦地叫着,炎热的夏天总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大汗淋漓的我正挤在一辆没有空调的公车里,任汗珠不安分地爬过脸颊,也拿不出一只手来擦汗。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扶杆,生怕司机一个急刹车,车里的人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二连三地倒下来。
在我正前方,坐着一位进城打工的农民工。一看就知道,身上脏兮兮的衬衫,脖子上裹着不成样子的“白毛巾”,脚边大包小包的麻袋,还有额头上不时滚落的浑浊汗珠。我厌恶地别过头,没错,他的身上有一股浓烈的汗臭味。 “吱呀——”又过了一站,门开了,我不由地叹了口气,这就说明又要有一堆人上车了。“让一让,请让一让——”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试图找个扶手的地方。“挤什么挤,没长眼睛吗?!还挤,这有给你的空地儿吗?”站在我旁边的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士发话了,一双双眼睛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仿佛在用眼神无声地谴责这位男士。我屏住呼吸,不禁为这位老奶奶担心起来,“对,对不起——”老奶奶一定是被吓到了。 “你怎么能这样?!”
坐在我前面的农民工突然站起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喝道。“我想怎样就怎样,和你有关系吗?你一个农民工,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男士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不禁皱眉,没想到这位看上去风度不凡的男士竟是这么没有礼貌。车上议论的人越来越多。“你——”农民工紧抿嘴唇,拳头攥的紧紧的,都能听到指关节作响的声音。“想打架吗?好啊!”男士说着就要撸起袖子,却见农民工叔叔不再理会他的挑衅。“来,阿姨,您坐——”他拉过老奶奶,拎起自己的大包小包让座。“谢谢了,谢谢啊,好小伙儿。”“不用。”他摆摆手,嘴角上扬,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子。很长一段时间,车上没有人发话,男士窘迫地背过身子。 “吱呀——”到站了,我该下车了,那位农民工叔叔也下车了。
他走在我的前头,背挺的直直的,头昂的高高的。一阵风拂来,他身上的汗臭味好像也没有了。“原来,他也是个男子汉呀,破旧的衣衫也遮不住铮铮铁汉的本色啊!”我笑着,恼悔着自己刚刚的判定,对他心生敬佩。 我顺着风奔跑起来,夏天也没有那么热啊,心里貌似也没有那么烦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