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厂大门还有几米远,我仍然蹬着自行车,不屑一顾地瞥了一眼大门口写着的儿个小字:“自动下车,违者罚款五元。”“喂,还不下车?”只见从传达室里钻出个瘦老头儿,鱼网似的脸,显得干瘪瘪的。我用力蹬车,想从他身边穿过去,只见他伸出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我的车座,生气地说:“你没看见门边上写着什么?”“我是近视眼。
”
我上了火。“你,你……”他举起大手,似乎想刷我两下,但又放下说:“唉,你走吧,下次可别再骑着进来。”“咳,出鬼,碰上硬钉子。
”我气得真够呛。我总想给他点厉害朴看,也让他知道我倪听是不好惹的。我想到路灯离传达室比较远,夜里,那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离厕所也有五十多米远,他是从不用手电筒的。我心中暗生一计。晚上,我悄悄地在传达室门口放上三排倒竖着的砖头。
第二天, ,我上学路过那里,特意向大门里面膘了膘,一眼就着到了张大爷额头上蒙着的纱布,我心里暗暗得意:“活该,活该,谁让你昨天那样对待我,摔死你才好呢i;我有声向他问好:·张大爷,您可好啊,二嗯”,只见他揉着腿于硬撑起来,“你早,小倪。”这下我可有了底。我听着他的回话,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不知道是什么昧儿。
一天,豆大般的雨点,打在地上“哗哗”响。“笃笃,,有人敲门。原来是张大爷,他浑身上下湿透了,像只刚从水里钻出来的鸭子。
他抖抖地从内衣里掏出一封电报,交给了爸爸,转身要走。“张大爷,坐会儿吗?”爸爸一边拆开电报,一边劝留他。“什么事?”我间爸爸。
“明天五时去接你国外回来的外公。”爸爸抚摸着我的头说。这次多亏了张大爷,不然我们就无法知道这个千载难逢的日子。
这时,我对自己的恶作剧,心里升起了说不出的懊悔,真想去向张大爷认个错儿。过了些日子,我就搬了家,便再没见到张大爷。一年后的一天,我因有事到厂爪,顺便看看张大爷。
可是来到传达室,却没有见他的身影。里面坐着个青年人。“叔叔,张大爷呢?”我迫不及待地间。
“死了。”“怎么死的?”叔叔告诉我,前年底,厂里失火,张大爷救火,氧气瓶爆炸,不幸被炸死了。这时,张大爷那鱼网似的脸,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想起那次恶作剧,我惭愧得流下J。
眼泪。啊1多么好的张大爷。我回到家中,做了一朵小白花,蛾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