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讲述的故事,是我的父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这么深切的情感了!对父亲,我很想说……
那天,父亲回去了。在我第二节下课之后急急赶回到宿舍时是母亲告诉我的。我未能嘱父亲一句。
父亲是前日送母亲来的,在来的路上为捡从车上掉落的一张纸,不小心从车上栽下去,擦破了肘。前日午饭时父亲微笑着淡淡地叙述路上的不小心时,我的心一直悬着倾听。父亲已是一位近七十岁的老人了,曾经摔裂一次胯骨、摔折一次股骨、摔伤一次上臂,在我上初一的那一年他的桡静脉被刀切断,去年的右手的无名指不幸被挤压坏而最后只好无耐地截去。父亲六岁时失去我的祖母,祖父另娶,父亲是寄养在我的舅祖父家而长大的。父亲没有读过一天书,十五岁时为了生计而参加工作。论工龄是父亲最喜欢最自豪的话题。
我在戚姬中学教书,妻在城里工作,我的身边带着儿子和二哥的两个孩子,母亲在我们身边照顾我们。父亲退休后在老家看守着那一处在风雨中飘摇的老屋,他舍不得家中的二亩地和房前屋后的几棵树。两个月前母亲骑三轮车回老家时不幸被人家撞翻而摔折上臂,现在稍好,因放不下我们,父亲将母亲送来照顾我们,还送来二十斤煎饼、南瓜、肉和鸡蛋等。
昨天晨起,父亲就念叨着要回家。他说院内还有二十多只鸡和两条狗,满屋是秋季打碾下的粮食……昨早饭后,父亲就忙忙地骑上电动车走了,走到半路上想起忘带钥匙,又赶回来。午饭后,父亲陪母亲去教堂聚会后回来又准备走,当时已是四点多。我害怕天黑不安全让他明天再走,他执意不肯,他放不下老家的一摊子。我只好打电话给大哥让他看一下,他才不再在屋里头抽闷烟、转悠。
昨晚上,我把从学生手里没收来的收音机调好台放给父亲听,父亲接过去关上并还给了我,说:“别忘了还给学生。”我的脸当时红红的。
今晨天大雾, 父亲早早地起来又念叨着要回家。我说等雾散再说吧,父亲未言。这两夜,父亲老是咳嗽。我说:“爸,滴瓶水吧。”“我又没病。你天天那么晚才睡,要注意身体,订些牛奶吧!不要亏了身子。”父亲就是这样。
早饭时,父亲给我盛好饭又给我递来筷子、煎饼——我已经是奔四的人了,但在父亲眼里仍然是个孩子,父亲就是这样。正吃饭时,一位叫张海潮的学生因弄丢我转借给她的别人的讲话稿来给我说明并道歉,我“装腔作势”地板脸批评了几句。她走后,父亲叮嘱到:“对学生要少批评多鼓励,特别是女生。”父亲没有上过一天学,但父亲却懂得许多教育的道理。
父亲走了,一个人孤孤地跨上电动车,在雾还未散尽的时候。母亲留下来了,托着还不能动的右肢照顾我们。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既舍不得我们也舍不得那个家。
我呆呆地立在门前,眼望着浓雾弥漫的大地。“父亲该上公路了吧。”我喃喃着,眼睛渐渐模糊起来。
我为父亲为我付出而感动,我为我现在并不能做出什么事情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