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在全家要关铺睡觉之后,当然,东西是收拾好了,差关门而已。
那时我站在门口,看见家里那只红色的小猫孤单地站在门口外,任风吹起它的衣服,群魔乱舞。它的眼睛我看不见,无法知道它此时的眼神,内心的心事。但我感觉得到,它的眼睛直着猪棚那边,在猪棚旁有一些甘蔗,猪棚下一点是垃圾物,垃圾物上右边一点是一丛翠绿有些枯萎的野草,微颤颤的;这些野草后面是阴森凄凉的操场,操场里黑暗中隐藏的树,瑟瑟发抖。
我忧伤地看着它,一辆摩托车呼啸而去,只留下一阵猛风,衣服猎猎,我的也是。不觉中,我走过去想要把它抱回家中。在快接近时,它回头,看我一眼,“喵”一声,便飞快跑到野草丛中,我无语,我目送,我微笑,我无奈。
蹲在地上,看着天空,灰蒙蒙的,不,黑蒙蒙。很黑的那一种,地狱。
摘下眼镜,原本清晰的景象,在眼前模糊一片。公路上车辆呼啸而过,猛风灌满了我的衣服,猎猎作响。头发也肆虐无常。那么一会,我一直看着那边的甘蔗,那修长的叶子,风吹得猎猎作响,在我眼中,那是在向我招手。我心想:那些一定是一群孤独落寞的灵魂,默默地站着,大力挥手,向我,因为它们需要我,才会开心。离开那些甘蔗,投向那片野草,跟我大腿差不多高的野草也在向我挥手。强有劲,猛有力,坚定不决。我看它们,只不过在寻找那只猫,那只像被抛弃的自家的红猫,我希望看到它的背影,可是没有,失望极点。更远处看,那是阴森凄凉的操场的,暗无边际的黑暗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隐没在黑暗中的树,猎猎作响,频繁地做着重复动作;挥手,大力挥手,再大力挥手。我想:它们真的在叫我,说那才是我真的归属。真的吗?
转移视线,看公路上飞扬跋扈的灰尘,在地上滚动的塑料袋,世界恢复到盘古开天辟地那时浑沌。
一辆摩托飞快离开我的视线,不过,我的眼珠子却跟住了它,脖子也跟着它转,直到它隐藏在黑暗,但后车尾的灯光却暴露出它的行踪。红色的,模糊的红色。这才发觉,我的视线已经停在市场边了。
那边灯火辉煌,红的白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大地,可再怎么明亮,我也看不清了。红的白的倒映在我眼里,弥漫着一层氤氲的水气,模糊而温暖,像一幅我喜欢的年代已久的泼墨了的山水画。
再把视线转到这里,甘蔗叶仍在大力向我挥手,我无奈地看着它们,虽然我想跟着它们走,好想,好想好想,但。我在心想说:但是我还不能离开这个世界。我不知为什么,应该是有东西在束缚我。
我站起来,笑着向它们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