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的心里涌起了一股甜甜的滋味。最终,我获得了“校园戏曲之星”称号。
我的书架上摆着一个镶着花边、古色古香的木制奖状,上面印着烫金的草书:“校园戏曲之星”。每当看到这张奖状,我的心里就会感到甜丝丝的,脑海里闪过当初学戏时的一个个镜头:·····爱上戏曲,源自昆曲《春江花月夜》的演出,那场面令我至今难忘: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悠扬的笛声响起,大幕渐渐拉开,宁静、优美又略带忧伤的图景、深沉婉转的唱腔,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心。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回味无穷······从那一刻起,我便深深爱上了这传承了六百年、被誉为“百戏之 祖”的昆曲。
看到戏台上的演员自信沉着,唱词、身段信手拈来,我本以为学戏很简单,所以信心满满。可意料之外的是,学戏并不是件简单事儿。戏曲台步多种多样:云步、蹉步、跪步、醉步······我只觉得眼花缭乱,却也兴致勃勃。第一节课,自然从最基本的“圆场步”练起。我紧跟老师的脚步,在练功房里“跑圆场”,嘴里还念念有词:“步法要小,腰直而不晃动,双目平视·····.”可是没跑几圈,我就汗如雨下,脚像机器人似的僵硬得不听使唤,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也不知走了多少圈,老师终于喊停,我一下子瘫在地上,脚底又酸又疼,心里有些沮丧-唉,什么时候才能练成那些或潇洒、或轻盈、或豪迈的步法呀。
昆曲中的“水磨腔”,发音吐字讲究中州古韵,才能唱出江南吴依软语的韵味。学习唱腔时,我这个来自北方的“新上海人”力不从心,刚学到第一句“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就被其中几个音难住了。平时快人快语的我只好反复揣摩每一个字的吐字、过腔、收音。练习了几十次,我的舌头像是打了结,话都说不利索了。半年时光在汗水中一晃而过。在老师的鼓励下,我有些忐忑地参加了“校园戏曲大赛”。
赛前的化妆又是一次考验。老师的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她一件件地给我上妆:粉底、胭脂、油彩····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一直端坐的我刚想松口气,老师又开始给我“包头”:勒头带、严严实实的奥纱检树皮胶的“片子”和“大柳”“线帘子”“点翠”的顶花、偏凤、后兜等一大堆头饰,一样一样戴在我的头上······大功告成,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我兴奋地站起来,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标准的“闺门旦”。可是没过多久,包头的疼痛不期而至:开始只是隐隐作痛,不一会儿越来越疼,甚至有些头疼欲裂。我咬着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突然想起了《古城记》中那句戏词:“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受尽了千般苦,苦尽甘来。”轮到我上台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清脆的笛声响起,我突然间觉得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一下子把头疼抛之脑后,开始专注于每一个身段和每一句唱词。我渐渐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那个秀丽典雅的杜丽娘,在“姹紫嫣红”中感叹“断井颓垣”,在“雨丝风片”中眺望“烟波画船”··曲终,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的心里涌起了一股甜甜的滋味。最终,我获得了“校园戏曲之星”称号。那一刻,我心中的甜,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原来,有一种甜需要汗水浇灌;原来,有一种甜需要泪水锤炼;原来,有一种甜,是先苦后乐、回甘有味;原来,有一种甜,是传承戏曲、感受传统文化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