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大学,我要迟到了
六月八日
将最后一张英语试卷折起来,放进口袋,然后低着头,悄悄地里开了考场。我转过身子,望着这依然陌生的大楼,笑了笑,默念着:“这大概就是梦开始的地方吧。”
我在街上游荡,没有朝家的方向,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知了仍旧没完没了的“知了”,这个下午开始变得平常起来,尽管高考前夜兴奋得眼睛如何都无法合上,现在仍泛不起一丝睡意,不远处,议长醒目的蓝色福彩广告立在店前,看了看依然攥在手中的准考证,不由自主地溜入店中,拈了一张号码纸,将早已烂熟于心的那串数字涂了上去。
六月九日
在床上吹了一夜一天的空调之后,被持续了数十秒的电话铃吼了起来,刚提起话筒,一个平原惊雷已贯入耳中,“小×,你忘了今天世界杯开幕啊。”匆匆套上T恤,猜着车子到了广场,一路上一直想不通这个从未出现在操场上的家伙什么时候对足球起了兴趣。坐在巨型屏幕前的草坪上,和朋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到天空由橘红到漆黑才发现球场上除了裁判之外没有一个穿黄色队服的,一下子兴致全无,继而倒在草坪上昏昏地睡去。
六月十二日
晚饭后打开电视,有生以来第一次认真盯着容器里那一堆标着不同号码的乒乓球,15号着实让我激动了片刻,在出口悬了几秒钟之后却被28号给生生顶了下去“完了,500万飞了”拍着椅子,狠狠念了句。
六月十八日
在网吧里买了一个通宵,挑了最角落里的位子,还不到零点,于是百无聊赖地看着坛子里的铲铲队们掂着板砖拍来呼去,11:59闪了60下之后,立即在自己的准考证号码后点了查询----“无法找到该页”。一个“靠”字不禁脱口而出,到教育网上搜索未果,于是径自回家睡觉去了,留那机器孤独地在角落里亮了一夜。
七月二日
裁判哨声落下的时候,一屋子朋友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夹杂着些许叫骂,大小罗带着他们的喽茄锍ざィ庵蝗萌嗣瞧诖思甘暧惺芬岳醋钋烤⒌恼笕菥共莶菔粘。盏1/4决赛就沉了。
七月十六日
把那串数字一次次地敲入教育网的查询窗口,只得到一句“您输入的号码有误或未被录取”,于是上QQ问了一同学的准考证号码,输入,查询,“您已被××大学录取”,Oh,my god。
我一直以为是前者。
七月三十日
在我的二本志愿南邮爆出了637的天文数字之后,我就再也没抬起头走过路,奇怪的是心中竟不曾有一丝伤感,木木的脑袋里晃悠着最后的稻草----补录----为我们这些可怜的人而准备的安慰剂。
八月
KTV,酒席,同学会。嗓子哑了,胃也翻了,大家都笑着,却只有我想哭,可怜辛苦这一年连一张红纸都没哪到。“神呐,救救我吧,一个人学了这些年什么都没有……”
九月十九日
背着空荡的书包,挤进几乎爆满的复习班教室(早知如此,何苦贱卖那些亲爱的书啊),又是角落里眼睛一闭一睁,一天不经意又过去了,回家,老妈问今天上什么课来着,竟丝毫想不起一点来,倒在床上,按下CD的“PLAY”,那张一年前买的老碟缓缓打转,《stairway to the heaven》又开始在空气中荡漾,朦胧之中,云梯之上,青狮红门,渐渐清晰开来……
大学,亲爱的,对不起,我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