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惋惜那只孤傲的鹤。
那个睥睨世间,独守自己小资情调的女人,张爱玲,香港才女李碧华说她是一只鹤,头上少了一抹朱红。
她是爱不得的,爱情毕竟是一味毒药,她爱过胡兰成,可那是一座坟墓,扑朔迷离的。爱情也是一道伤疤,很沉默的一种勇敢的青春证明,既倍显荣光又有少年人的莽撞。她也在暮年之时与瑞荷相恋过,可老了啊,爱情会变得有些滞旧,她也许会想念那轰轰烈烈的快乐,但她是绝不会任人摆布的,就像她的《小团圆》里那写下“雨声潺潺,像是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的盛九莉,那个笃信“大器早成”的旗袍女子,那个知晓这世间惘惘的威胁的作家,那个偷偷下楼看自己的书的销量如何的平凡的女人。
爱玲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她也是一个任性倔强的女人。
她应该拥有一段美丽爱情的,应该拥有一个等候她到海枯石烂的人。等到水滴石穿、风云变色之际,在一棵单薄的杏花树下,对她说:“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台湾的林燕妮曾在传里说,她认为最适合做丈夫的人就是郭靖。
郭靖很傻,很愚钝,可黄蓉就是喜欢他。那么灵巧的人……
如果某一天,爱玲能够被一道闪电带到大宋,苍茫黄沙的大漠上,一人影伫立,跃跃欲试。郭靖下盘极稳,会挽雕弓如满月,风驰电掣之间将天空中的大雕射下,耳边是凄厉的鸣叫声,只见雕急速落下,郭靖转过身,那雕落在爱玲的面前,爱玲不善言辞,冷漠的,又很惘然的仰着脸,一身暗暗的紫色旗袍,不像她说的那种杏花树伴春风的相遇,而是广袤的大漠,太粗犷了。对面的郭靖只是呆呆一笑。
“你也在这里啊……”郭靖拾起雕儿,眉目在黄沙之中显得更模糊,只剩淡淡的轮廓,是男子特有的简约的五官,但郭靖更有棱有角。“我叫郭靖,你这人好生面熟,你是怎么在这里的?大漠里看起来是不适合你的。”
爱玲只是摇头,不住的。“我可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儿……”
闭眼回想,射雕英姿犹现。
“你很是了不起。如此的雕都能射下。”
郭靖仍是报以微笑,是男子和煦爽朗的笑容。“我都是跟着哲别师父学的,姑娘你若不弃就在我们的蒙古包里休息一下。我让蓉儿给你做好吃的,蓉儿可聪明啦,不像我……”
“郭靖,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在乎他是一个汉奸吗?”
“姑娘,蓉儿是有些调皮。可绝不会叛国的。”郭靖沉思道,“可就算蓉儿做错了什么么事,我一定会继续爱她,什么话都不会听,什么人都不会管……我知道我这个人很笨,什么巧劲也不会使,可我知道我该信任她,该疼惜她,珍惜她。因为爱,所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就和武功里一样……”
爱玲想起了自己写的那篇《愛》,想起了杏花树,小康家的女孩子,青年人……
“我怎么就是不明白……”爱玲哀哀一声,“我怎么看的没有你明白!”
“姑娘只是没有想通罢啦,我认识的穆姑娘爱的人是我的义弟,只是我的义弟为大金王爷从小养育,性子里有些贪慕荣华,那穆姑娘对我义弟依旧爱的,虽有些痛心。可爱这事,又有谁说得准?天上地下。单这大漠……天天都不一样……”
“也难怪黄蓉喜欢你。”爱玲望着他,“你定会对爱的人好的。”
“姑娘快跟上吧,在蒙古包里歇会儿,等会儿我还要和蓉儿一起走……”
“走去哪……”
“去蓉儿想去的地方……”
郭靖开始在前面领路,爱玲缓缓跟着,她想着这大漠,这是痴少年,这痴少年爱着的女孩,这即可领会的话语。两人影子愈发的小。
其实,我一直以为像郭靖这样的良人,当张爱玲遇上郭靖,他们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可是郭靖早有他的爱人,张爱玲也曾经喜欢过胡兰成,两人相遇,也不过是被点拨,被郭靖至诚至纯之心所打动,被张爱玲的冷傲所留心。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我是极喜欢爱玲的,那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都只源于我想让那孤傲的鹤能被一个对她亘古不变的人爱过,就像郭靖一样的人,不要很聪明,但却有一颗真心。
用我的笔与心,幻想她曾经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