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如眉，秋月如瞳，像极了您那双守望的眼睛。
一丝眷恋的风从耳旁逝过，扯着我的思绪，遥遥向您走来。
――母亲，容我在这孤寂的秋夜里，悄悄想起您。
一
透过月瞳，我看见您佝偻的背脊。
夕阳将您化为一道剪影，斜斜地铺在那片黑色的土地。您把太阳从东边背到了西边，它不知道向您表达怎样的感激，只能把那碎金般的斜晖洒在您的脸上，为您晕出一层美丽。
然而，在这美丽的景致里，却只有您自己，寂寞得无语。
几点寒鸦尖叫着从天边掠过，却唤不醒您的思绪。您一心想要耕出这片土地，种上自己的心血和希望，然后用结出的硕果供儿子登上人生的峰顶。所以，您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休息。
残阳啊，如果你真的心存感激，就不要那么早离去，让我母亲孤零零一个人，被黑暗模糊了眼睛！野草啊，如果你真的有灵性，就不要再肆意的疯长，让母亲伤痕累累的双手，再度涂上血迹！
母亲，此刻，我多么想像风一样奔跑，来您的身边和您在一起。我多么想握住您的双手，和您一起耕出一片肥沃的土地，一起看天边美丽的斜阳，一起数空中若隐若现的星星――
可惜，您在月瞳里，我在思念里。
二
借着秋风，我听见您喃喃的话语。
在村口那株古槐下，您一直在叨念着。叨念的，无非是儿子的归期。古槐明白您守望的眼睛，为谁那般焦急。它把树枝轻抚在你瘦削的肩头，轻声劝您，不着急，不着急。
您也说，不着急，不着急。可是，只有那条被反复搓捏的围裙，最能了解您的心境。
那颗急切的慈母心，感动了天边低垂的浮云。它眼角一湿，天空下起了小雨。
我的母亲，为何您傻傻的，傻傻的不知躲避？为何您忘记带一柄雨伞，您是那样的细心？难道为了迎接归来的儿子，您就把生活的细节都忘记？
秋雨啊，为何你那样的狠心，打湿母亲的衣襟？她病弱的身体，怎么禁得住你的侵袭？古槐啊，为何不将你浓密的枝叶再向前伸一伸，替母亲遮挡些风雨？你读得懂她深情地守望，同样看得出她执拗的脾气！
母亲，此刻，我多么想穿过那片冰冷的雨帘，来您的身边和您在一起。我多么想握住您的双手，用我的亲吻把您从等待中唤醒，用我的温热的怀抱，捂热您那颗淋湿的心――
可惜，您在风声里，我在愧疚里。
母亲，原谅儿子的不孝，只在这寂寥的秋夜里想起您；原谅儿子的无能，无法为您分担生活的忧虑；原谅儿子的无知，将您的等待变成一场失意！
只是，在这秋风微凉的黑夜里，不肖的儿子真得想握住您的手，捎上一句：天凉了，您多保重身体。这些年来，感谢您辛勤地养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