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过境,扑打着这个城市高高低低的建筑物和一切准备冬眠的动植物。天空一日暗过一日,一天低过一天。时间的钟摆永不停歇地迈着悠闲的步调,轻轻叹息:冬,已凉了。
冬天,这个最为复杂的季节,如约而至,翩翩然降临人间。没有早一步,亦没有晚一步,周身的一切,都刚刚好。田野里,一片片雪花为万物批上了银装,等黑夜睁开眼眸,督促着温暖散场,只剩满地狼籍;谁的爱情,诞生在盛夏,成长于暖春,碰到冬天免不了要进入一段蛰伏期,倘若熬过去了,那整个寒冬便也会是暖暖的,倘若劫数到了,分道扬镳的命运是逃也逃不掉的;于是在冬天,阳光的笑脸总是短暂,冷风也没落个上好的去处,天气也往往阴晴不定,冬天的一切都好似那墙头快要栽落下来的野草,在风中左右摇摆,总归是没个定数的。鉴于此,由不得你不俯首,乖乖承认这该死的冬天是个最为复杂的季节。
冬日午后的阳光焕发出一种格外柔软的温暖,从遥远天际跑下来,就像江南丝绸轻抚干枯的皮肤,有一种飘忽不定的存在感。迎面而来的风里有阳光的味道,风里还夹杂着枯草和树叶的陈旧气息,以及杭白菊那挥之不去的淡淡清香。正是于这样大好光景里,我开始怀念江南。
是周邦彦的江南,唐伯虎的江南,鲁迅的江南,丰子恺的江南,矛盾的江南。是古旧、清净、安详而且幽静的江南,水乡里有高高的屋檐,黑黑的窗棂,长长的青石路,窄窄的街衢,幽幽的水巷,瘦瘦的乌篷船,烟起雾落,云蒸霞蔚,草长莺飞,花开花落,似水流年。
似水,流年。
年华,这封无效的信件。虽不具华丽的装束,却一笔一划的记录着每个人的过去、现在以及不可知的未来。静如流淌心间的河水,潺潺地却是悦耳的佳音。那些在心河间穿梭的往事交织如涓涓的细流,横扫每一处跋扈的思绪。
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像是预先描绘好的完美真理。
那些恋恋不舍的情节薄如蝉翼,在风中竞技显得徒劳而又无力。美好的回忆只能够成为追忆。在这个追忆中还有哪些怀念能够依旧不变如初,在震动的翅膀下筛选出第一次牵手的你。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凌晨了,要睡觉了。当窗外再次挂上初升的太阳,日子便近了一步。听力的练习册依旧躺在桌上,布满英文的试卷依旧被水笔渲染。属于未来的路依旧向远方长长的延展着。
不经意,我轻呵成画,在流连中握紧,失而复得的驰骋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