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走到尽头,地没入洪芜,还有一片海,盛下所有的传奇。
——题记
十月初的天空,沉得像冬天。“双节”八天我窝在家里,裹着厚厚的外套在院子里像鬼一样荡来荡去,午后窝在被子里一觉睡到天黑。一天晚上我拿着筷子半天没夹一个米粒,母亲轻声问我,是不是头疼,我自然地点点头后才发现答错了话,我放下筷子说我先去睡觉,匆忙从饭桌上逃回房间。
我一直在隐着身体不适这件事情,因为某些原因让我虚脱得只剩个空壳。回到房间里想起她刚才温柔的眼神,才发现她原来一直都知道我不舒服,只是我不说,她不便过问,料是怕我嫌她烦,而我不愿告诉她是因为怕她担心。以前我每次在家都聒噪得像只麻雀,现在脸色白得跟张纸似的,她从一开始肯定就已看出来了。我坐在屋里心里隐隐难过,有些事情我骗不了自己,所以我骗她,而她我永远骗不了。我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我把自己隐得再深,而在她面前永远只是一张纸,里面无论是血光乱溅还是似锦繁花,她心底都清楚。
第二天太阳不高,但天气很温和,我依旧裹着厚外套从房间里出来,她穿着单衫在做家务。她说你是不得很冷,我朝她笑笑,我说我感冒了。这句话还是在骗她,但是我必须给自己虚脱的状况找一个让她不太担心的借口。
半晌的时候她在水池边洗衣服,我窝在竹椅上坐在阳光下晒太阳。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想起来我回来的这几天什么家务也没做,而她也未曾提出过半个字,以前她总是在我偷懒的时候教训我说,这么大的女孩子应该怎么怎么样,反正是我放假回来她家务解放这是理所当然,否则就是我不够好。这些年来她一直教导我们自立自强自尊自爱。我从记事起的时候她就让我们姐妹包揽全部力所能及的家务,说实话一开始我挺恨她的,我上初一的时候全班女生只有我一个能够做出全部的家常饭菜,那时挺高兴只是没想到她的良苦用心。
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晚上,我特意跟他们讲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会去他们房间看《解放》。假期这几天我一直窝在房间里,晚上的时候他们也只能看见从我房门里透出的微弱光亮。我难得放假,没有好好陪他们,这是我的错。
那天晚上回房间时看见紧闭的窗帘被透过沙窗的风吹得老高,我走过去拉开窗帘,竟不知何时她已将我房间的窗子打开换换空气。我一直闭着窗帘,阻了这夏末夜温柔的晚风,我打开纱窗看见窗前叶片已发黄的梧桐树,温暖的黄色叶片被夜风吹得哗哗响。我知道她就是我的夜风,我是已泛黄的叶片。只有她才能让我奏出叶片响亮的乐章。我的晚风,我的母亲。
来自暗夜,夏风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