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内心的感受,在我连续将64集《汉武大帝》看完的时候,心中激荡层云,并携同在欣赏整部电视剧过程中的种种激动一起融合成一种复杂的感受,那是帝王之气,它如江河般奔腾,如高山般伟岸,如草原般辽阔,如大海般深邃,那种胸襟,那种气度,那种才智,我感到了一颗君临天下的心,让我鼓掌叫绝。
忽略一切历史客观真实的细节不论,我觉得这是一部反映一代帝王的鸿篇巨制,刻划得很好,不禁让我这个耐不住性子看连续剧的人也好好地看了一回,过足了瘾,还有了看更多的类似好片的想法,这也是这部巨制让人受益的地方吧。
一气看完,千头思量,万般感慨,我不知从何说起,感受了汉武帝的英明和伟大、智谋和胆识,从一个个具体的事例当中想到了很多。宫廷斗争可以说占了整部戏的一半篇幅,从前面的汉景帝时的斗争到汉武帝时的变故以至到最后的谋位之争,都充满了各种尔虞我诈的伎俩,使人不禁想到人心之险恶,世事之难料,原来做人这么复杂,生存还有这么多学问,人还可以这样斡旋于各种关系之中,其微妙与变化似乎也适合于一切时候的社会关系,似乎现代人都可以从中获得启迪,受到祖先们的处世伎俩的传授,使人心门豁然开朗。可以想见,在这么尖锐的矛盾中,在这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里,一个皇帝要想当好,能坐得稳,是想当不易的,没有较高的管理能力,没有权术,没有狠劲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而要想长治久安,甚至励精图治,更是非一般人所能为,这也更可以看出刘彻之不简单了。说到头,我似乎觉得所有这些宫闱之事无非都是人的奸诈、权术使然,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一切,也可以使一切手段,只要能用,工于心计正是其一大特色,难怪汉武帝说没有人能真正看透他呢,其实,在他的内心里始终遮着一些东西,让任何人不能看透,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就像人的心并不足形于色,而恰以各种计谋伐之。
除了宫廷争斗,本剧的重点就是匈奴了,这也正是本剧想告诉人们的重要内容。从匈奴的屡犯屡进,汉朝的屡屡退让,忍气吞声,再到汉武帝的蓄势待发,一意灭匈,长年征战,终于融合等事,都可以看出本剧的重点,为了突出汉朝的大国风范,为了显示我汉人的无比强大及摧毁一切的力量。人这点上说,我国就是一个真正的大国,不仅地大,人更大,能打能杀,有勇有谋,能教能管,充分显出了汉人的风采。我想“汉”不仅代表了一个朝代,更代表了一个民族,代表了一条巨龙、一头雄狮。异族人的破灭和融合也正寓示了我国无比强大、摧毁一切的力量。在与匈奴的作战中可以看出,我们不是不能打,而是不去打,不是不能强,而是不愿强,一个大汉帝王却为我们实实在在地出了这口压抑在心中的气,这不能不令我汉人情绪激奋,为痛快淋漓的改变而叫好,不论帝王动用何种手段,只要是为黎民百姓而谋,我们都感觉其情可嘉,其行可鼓。
人,始终是一切故事的原因,有人才有故事,故事也因人而改变。但人与人却又是各怀鬼胎,或各有所图,或各有秉性,刘启在给刘彻讲时,告诉他做皇帝就两个字“用人”,其实,所有管理,何尝不如此呢?只要把人管好了,用好了,还有什么事做不成的呢?而帝王就是将各种人等用到该用的地方,同时也在该去的时候除去。当然,还有很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刘彻在杀其师晁错时不是说“有时候明知是对的也不能做,明知是错的也得做”吗?他不得已而杀之的人就不计其数,其法则全是从大局出发,以大国为重。用人,还在于用得恰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刘彻为了求得能征善战,能为他打下匈奴的大将,不可谓不殚精竭虑,卫青也好,霍去病也好,都是他用了全部的心力去培养的将才。而在朝中,他又启用了很多能助他成就大业、兴国安邦的良臣,招贤士、纳良才,无不让他如虎添翼。可以说,本剧有很多现代集管理学之大成的东西可找,汉武帝就是一位杰出的管理人才。我还清楚地记得汉景帝刘启告诉他的几个词: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这也正是现代社会的管理人才所要做到的,古人早已为我们行事做人指出了正确的方法。
不过,人命最终绝于天命,人定胜天的说法最后还是要夭亡的,自然界的规则是不容改变的,人的宿命也是不能扭转的,太傅晁错不是说“对的到头来还是对的,错的到头来还是错的”吗?就如大浪淘沙,最后还是要看到沉在下面的东西的。天意不可违,天意是什么?是民意,民意是什么?是百姓的想法。汉武帝做出的很多东西可能都是在给百姓看的,杀不该杀也不想杀的人,留不该留也不能留的人,是为顺乎民意;发展生产、振兴国家、安内攘夷,都是为了使百姓安居乐业,人们生活幸福,是为顺民意之举。我不知他在最后临终前做的是否是一件顺天意的事:杀皇后钩弋,这是历代以来的深刻教训留给他的,“子幼母壮,国必不安宁”,如果果真如此,那么幼主是否真能成为明君还是得看天意了。汉武帝是不相信天命的,他一生性格刚烈,举事果断,又善用计,使诸事都化险为夷,但他最后还是以一封《罪己诏》以谢天下,却是为何?实乃自己所为有违天意,杀戮过多,以谋代政,以暴治国,以伐代和,虽然痛快淋漓,却生灵涂炭,周边也只剩下孤家寡人了,连忠于自己的太子和皇后都被自己害死,使那么多的忠臣良将“伴君如伴虎”而惶惶终日。因而,他还是回到了宿命的起点,由战而和,求民生,避战祸,一代彪炳史册、叱咤风云的明君就这样听于天命,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已经发生的,没有发生的,他已经来不及做了。生命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如此地无情,即便你是最英明的国君,也不例外。
一部史剧,让我荡气回肠,在这三天里,我感受的是不同一般的生活,我回到了两千多年前那个辉煌的帝国,见证了马蹄隆隆、金铖丁当的战场,亲历了你死我活、争权夺利的宫闱,最重要的是如醍醐灌顶般地被浇淋了帝王之气,浑身充溢了那千年豪迈,只觉得,人亦可如是,虽不是帝王将相,此生如能沾些许此气,精神诚可贵矣。
(时2007-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