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开在左手边。
——题记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学校,窗户都静默地伫立在我的左手边。在学校右边也并非没有,只是那窗户过于向上伸展,并且对着的是狭长的甬道,反而显得像是牢里的高窗,仅仅是为了通风换气。
我坐在窗户边的日子不算多但也不少。从12岁到14岁,三年,我断断续续从这窗户里窥见世界。从玻璃上看见清晰的毫发毕现的我得倒影。合金的窗户边泛着细碎的粼光,表面微不可见的纹路像是时间的断层,将青春渐渐切割,支离破碎,体无完肤。但是窗外的风景依旧是那样的一个循环变幻,带着最初的样子,带着我的渴望和向往。
左手边的窗,自由的风景。
十二岁,未知
十二岁,对我来说,倒像是未知的世界。在这段年华里,我是过客,快速的奔跑,时光在身后洒落一地。零星的碎片偶尔会想起,只是永远都串联不成完整的回忆。
只是记得,那一年,我爱看天,澄澈湛蓝的天。而窗外永远都是那样辽远的天空,那样随意而就的云。除此之外,在那左手边,我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再也不记得其他的存在。
辽远,辽远的天幕,含着无数的想象,我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在铅字中挣扎,留出大片大片时间的空白交付于这明亮的天空,但是我想其间的过程应该是不会太辛苦,毕竟年少时,不需要承担这么多,那时候要分享我时间的东西还很少。那一年,我只记得那样仰望天空的姿态,跳跃地滑过,安静地滑过。
十三岁,独赏
我想我的身边应该从来都不会缺少朋友,即使是在几个月之前,只要抬起头,还是会看见很多人。只是朋友,定义未免太过广泛。十三岁的时候,我挚爱的朋友应是当空的夜月。我想那是我那年的最爱。
十三岁的年纪,我还远远不懂什么是“高处不胜寒”。只是近乎偏执的去喜爱窗外的那一轮明月,不需要众星拱捧的明月。总感觉那年的夜冗长无尽,但绝不漆黑,想墨色的山水被明月的清辉打湿了,漾开了层层微波,晕上微透的轻霜。
窗外的月,依然是仰望的姿态,但是弦月如弓,照得夜色朦胧,水色的清光微微流动,搅乱了夜的气息,但是月下窗内的我,却没有迷失方向。
十四岁,未尽
十四岁已近尾声,还有两个多月便是及笄了。这一年,我依然在改变。因为这一年,左手边我只有青黑的夜,没有月的夜。这一年,我突然害怕起那曾经挚爱的明月,于是在左手边的窗外就只剩下未知的黑夜,隐忍包容一切的夜。
黑夜如歌,在我耳鬓斯磨流淌。黑夜下,一切肮脏和龌龊都隐匿不见。一切浮华和荣光都黯淡相忘。今年,我的也是隐忍和包容的,淹没一切痕迹,一切道路。但是在这样青黑的夜色中方向反而更明确,没有什么耀眼的光芒,没有什么缤纷的色彩,没有什么诱人的繁华。
十四岁,我的左手边,不再是仰望的姿态,而是铭记埋着头的样子,埋得很低的样子。
三年,时光的剪影都落在了左手边的窗户上。青春在此刻剥落断裂,发出喀喀的响声。这窗户外的自由的风景细碎的挤满了我向外生长的狭窄的年轮,仔细的填满了我记忆里的沟壑。
所以,我忘不了。忘不了,左手边的窗。忘不了,三年来一直喜欢的那句话,刻在左手边的窗上,浅浅的痕迹写着:请你自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