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共有两盆蟹爪兰。"一,二""二,一",数过来数过去也只有两盆,千真万确。朋友若是来到我家,定会掩嘴偷笑,尤其是那些有一定种植花卉经验的。为什么呢?
瞧瞧吧,一个个头窜得老大的仙人球威武地耸立于中间,而一大一小两盆蟹爪兰畏手畏脚地伏在旁边,碧绿的头发软耷耷地向下坠着,新冒出的嫩芽便恰似那蔷薇红的珠泪,委屈得像两个孤零零的孩子。按花卉常识,应将蟹爪兰嫁接在仙人球顶部,使它借仙人球而迅速繁茂。但我看了看(没敢碰)重重沟壑的仙人球,念及每逢盛夏还能抽出几株花穗来,心一软,捏着刀子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放下了。于是,我将蟹爪兰娇嫩的茎埋入了深厚的土壤中。
春天,夏天,秋天……当时间的轮齿缓缓碾过生命,每日被我殷切地注视的蟹爪兰也挣扎着日益蓬勃。看着新绿色的它,我可以静下心想很多事情。
终于,第三个冬季如期来临。
瑟瑟的寒风中,蟹爪兰的枝尖迫不及待地吐出了一颗颗蚕虫般的蓓蕾,挠一挠,滑滑的、凉凉的,又如婴儿小巧的唇。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豆豆"都一点点地鼓了起来,饱满而且微笑,像少女清丽脱俗的面庞。
看着它们一天天羞涩地长大,心中的那份喜悦和好奇自然是不言而喻。倚门侧卧而含笑目之,往事突然涌上心头。那是去年冬天,蟹爪兰才如蚌含珠一样含住那一粒粒的花芽,我便欣喜若狂又爱惜不已地做出了一个决定。虽然是心怀好意,但这决定却是荒谬至极:我将蟹爪兰搬入了室内。它们的头发不情愿地甩啊甩,"豆豆们"恐惧地簌簌发抖,果然扑面而来的温暖霎时掐灭了那些一簇一簇柔软的火苗。不几天,可怜的刚抽出没多久的蓓蕾们就万劫不复地陨落了。我蹲在地上,一粒一粒地拾着,满心悔恨。
而现在,透过那层层裹起的花瓣以及"豆尖"洇出的一抹娇羞,我几乎都能看出她们绽放时的颜色了:是最最娇艳的粉红,宛如一只粉翅蝶儿轻舞于薄雾,蹁跹自清晨,是灵动而炫丽,妩媚成风流!
来吧,来吧,让我看见你们高贵的笑靥,好似一江春水在神的召唤下荡起柔波!
开吧,开吧,天与地都在期待着,温暖的冬阳也探出了金辉的头颅,急切地想窥见你们神秘的灵魂!
无论是有形还是无形的馥郁,赏赐于我,以忘却昨日的忧愁!
在一个霜雪狂舞的日子,我隐约已望见你们袅娜的丰姿,静谧而安详,乾坤中游走着脉脉温情。你们清澈的眼眸,映衬着莹莹晶雪,大概是"卷上珠帘总不如"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