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发现关于你的这么多。
那天母亲对我说:“你应该继承我和你外婆的为人处世,外婆很会处理人际关系。”我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却回忆着你所有的温柔。
我从未发现你如此忍耐。外公生病住院时,因为病痛,脾气变得暴躁无常。你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他,安慰他,对他百依百顺,任他对你说无厘头的话语,骂你是个“坏女人”。你从不言说你所受的苦和泪。只是在外公去世后,某天吃饭时,你才谈起过往,彼时女儿们才了解你所受的委屈,但你是笑着的,直到那一句:“他临走前对我说‘你是个好女人’。”一句终,你泪落,我望着你,跟着大人们一起哭了。
我从未发现你如此温暖。初三以后,学业渐重,我开始去图书馆学习,因此晚上不回家吃饭。我是如此庆幸——再不用回家吃你做的饭,那些做法怪味道更怪的菜。在外面吃得久了,终于有一天,我回家吃饭了,你打开门,我看见一桌子的好菜——原来前一晚我告诉你我要回家吃饭时,你便费尽心机做了一桌饭菜。你笑着看着我,还露出了那排已经掉了三颗门牙的前排牙——那一瞬,我感到你是如此可爱,你的笑容如此和蔼,而你给我的莫大的关怀与温暖还有爱,是一直都在。
我才发现你如此爱我。长大后,我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我,见不到你会叫,你离开还会嚎哭。你离我近了,不再是广州市区到花都的距离了,你住在我家楼下,只有七个楼层的间距。我长大了,与你有了代沟。我开始不喜欢你的唠叨、叮嘱了,不喜欢你对我过多的追问以及关心。我开始大声对你说话了,直白地说你的某些错误,即使知道那样会或多或少的伤害你,我却依然做。然而被我“批评”后的你,像当年犯错后被你和外公教育的我,会说“知道了,下次注意”,或是“知道了,你不喜欢我就不那样弄”之类的话。但无论我如何对你,你依然顺着我,照顾我。
某一天我看了一篇名为《我们伤害得最深的人》,我才明白,原来我曾伤害的最深的人是你,而你是最爱我的那个人。
我才发现我如此爱你。原来,你仍是那个你。那个——牵着我的手带我去看鹅的你;唱着《红灯记》让我安心、哄我入睡的你;外公批评我时,会袒护我的你;从不大发脾气的你;对我百依百顺的你;为我做好属于家的温暖味道的饭菜的你;从不抱怨总是对我笑着的你;一心想着我、为了我的你……
外婆,这就是你。给我温暖,给我爱,我一直爱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