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繁华的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孩静默壿在垃圾箱旁边,神情忧郁,地上零星几根劣质的烟头,寒风徐来,他晃了晃身子站起来却又晃了晃坐下去,月光倾泻在他脸上,秀气中却有几分沧桑,眼角肿了起来,是否打架了,是的,他打架了。
他是个斯文的男孩子,瘦瘦的,话不多,又有点傻气,从小到大从未打过架,在家长和老师眼中算得一名好孩子,他也一直在履行一个好孩子的职责,只为了能让那个老人少操一点心,恩,男孩是老人捡来的,老人膝下无子女,靠当清洁工抚养男孩子长大,男孩也曾出现过叛逆心理,初一那年批着一头朋克长发自以为很拉风,班主任叫来了老人,老人只是憨憨的赔笑,用那双洗过马桶的手拉着他,卑微木讷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别开除他…”班主任看着老人脏兮兮臭熏熏的,眼里的反感无法抑制,“好了,我有课,你带他回去好好教育,实在不行学校还是会除了他的学籍!”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男孩瞥见老人眼里闪着泪花,心中一阵泛酸,许久,老人喃喃,似乎在自言自语,“要好好读书,一定要好好读书…”
男孩把长发推成了小平头,露出了一张瘦骨嶙峋的脸,男孩从此每天最早去上学最晚回家,尽管很勤奋,可成绩总是不尽如人意,男孩是个轻度智障,往往别人需要一分钟就能理解的问题他需要十倍的时间,似乎不出意外的,男孩与大学像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了。老人不愿意相信,她眼中,男孩是最棒的,因为男孩会九九乘法算术,她就不会,男孩能背游子吟,她觉得男孩可本事了,经常逢人就叨:我们家某某老厉害了,一定能上大学的!老人很自信,可乡里人都觉得,男孩傻把老人也给传染了,真是俩傻瓜。落第后,乡里有人开始取笑老人,“你家某某考上清华还是北大啦!”老人仍很自信,“这只是次意外,他只是没考好,他…”老人啰啰嗦嗦辩解,那人早以面带嘲笑离去,剩下老人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男孩看到了这一幕,像疯牛一样跑了回家,揪着自己的头发抡起拳头胡乱往自己头上砸去,边砸边嗷嗷嗷的乱叫,那一晚他和老人抱着头痛哭,老人说,孩子,我还能干,你明年再去读吧!
这一次,男孩没有听老人的话,他跑去工地当搬运工,由于男孩子憨憨傻傻,其他工人都欺负他,把重活累活脏活都留给他干,背地里还偷偷给他取了个绰号:智障。男孩的手被磨破了,脱了一层皮,清秀的面庞也变得沧桑,布上了皱纹,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回家后老人总盯着他看,不说话。男孩从老人眼里读出了心疼,“我。。我。。我是男子汉,我。。我要打。。打工,有钱了。。了就。。就买好吃的给。。给你吃!”说了半天,男孩只是不想老人担心。男孩乏了,安静的睡去,老人点了一圈蚊香,抚摸着男孩的额头安详的看着他。
“长的挺帅的,怎么就给智障了呢,太可惜了!”这是女生对男孩的评价,而有一个女生默默的关注着男孩,她欣赏男孩的勤奋跟老实,常偷偷看了一眼男孩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然后夺开,男孩也在心里喜欢着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那年冬天里女孩向男孩表白了,男孩拉着女孩的小手“我。。我也喜欢你!”
女人总是善变的,女孩是个富家小姐,慢慢的思想转变了,她开始疏远男孩,跟别的男生打情骂俏。如今,女孩上大学了,男孩却在工地上搬砖头,他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只是,谁也没点破。
“你。。你在那边生。。生活的还好吧!我。。我我不会打扰到你学。。学习吧!那那个三餐要。。要按时吃。。吃哦!…”平日寡言的男孩这时候总是唧唧歪歪没完没了,“我有事,等我有时间了打给你,你没事尽量别打给我,我学习忒忙。”嘟嘟嘟…男孩似笑非笑道:一定打错了,一定打错了,她不会这么跟我说话的,不会的。。
从小卖铺回到工地,男孩像丢了魂,干活变得没劲,眼神黯淡,搬砖头差点没把包工头的脚砸到,包工头火了,“你******的,我******逼的,你没长眼睛啊!”男孩的神经像被挑了似的,双手抓住那包工头脖子情绪激动的很,“你,你,你说什么!”不出意料的男孩被放倒了,几个工人围上了就是一顿海扁。
在男孩心里,别人可以骂他智障,白痴,脑残,但他不允许任何人说老人一句不好听的话,一句都不行,谁说跟谁急。虽然不是老人生的,可男孩早把老人当做自己的母亲。
华灯初上,繁华的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孩静默壿在垃圾箱旁边,神情忧郁,地上零星几根劣质的烟头,寒风徐来,他晃了晃身子站起来却又晃了晃坐下去,月光倾泻在他脸上,秀气中却有几分沧桑,眼角肿了起来,男孩狠狠吸了一口烟,被呛得咳个不停,他在想,老人一定在家担心着他,盛好饭等着他回家。他在想,他的心上人一定坐在宽敞而明亮的教室里上课,恬静,美丽,他在想,工资是领不到了,怎么给老人买好吃的,他在想…倚着垃圾箱,他的心逐渐麻木掉,身上的伤痛似乎不那么明显,渐渐的,渐渐的,渐渐的,意识模糊,模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