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相接的地方微微泛起一点儿鱼肚白。永不停息的潮起潮落将维多海岸洗涤得一尘不染。
高可在岸边毫无目的踱来踱去,时不时驻足向大海那边眺望,又很快收起黯然神伤的目光,转身继续踱步。
多少天了,高可一直在维多海岸徘徊。
高可十九岁了,正值如花妙龄。她的父母是渔民。前几天,她听人家说,她父母的渔船遭遇疯狗浪的袭击……雪上加霜的是,她唯一的经济来源——自办的商店倒闭了,欠了许多债务,男友也和她分手了……父母罹难的噩耗,商店的倒闭,男友的离去……这些都一次又一次地摧残着高可的心。她总是彷徨着,犹如进了人间地狱。
她犹豫了一会儿,迎着曙光走进张姨的家。
张姨是高可的邻居。她在几年前出外捕鱼时遭遇风暴,身受重伤导致双腿残疾。
张姨推着轮椅缓缓地从寝室中出来。她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抚摸着高可:“孩子,找我有什么事呀……”
高可闭着眼睛,抿了抿丹红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沫。她黯然神伤地望着张姨写满岁月沧桑的脸和匍匐在脖子上的蚯蚓一般的青筋,抽动着嘴角。她把刚想说出口的话咽进肚子里——她实在不忍心向这样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借那些钱。
“高可,高可呀,别走,我要给你一样东西……”张姨紧紧拽住高可的手。
只见张姨慢慢地推动轮椅,来到一个柜子旁边。她打开破旧的抽屉,轻轻地取出一个大大的信封和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细细地掸去照片上的灰尘,才会心地笑了。
“孩子呀。”张姨把信封和照片一齐递给高可,“这是点钱,拿去吧——张姨最喜欢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了……”
与张姨对视那一瞬间,高可热泪盈眶——她仿佛看见了希望的光芒……高可走出张姨的家,来到海岸边。
在那一刹那,高可突然发现,有一艘船从远方驶来——
那分明就是她父母的船!
高可泪流满面。她迎着普照大地的阳光狂奔着。她的心里,一定有轮刚刚升起的耀眼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