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少徒步行走在这样的田野,四月,春日,一望无际的田野。
有人说,四月田间花谢,芒草遍地,最适合出游,来一场名叫“散步”的旅行。
就这样安静地走着,听青草沿途细微的“??”声,看泥土厚实地铺开一片春天,让柔软的草叶小心地摩擦着脚踝,随手摘下一片都会有意外的发现。这样的田野附加大片青草,树木错落生长在小河两岸,一条小径便绿遍天涯,往往可以让人心安。如果可以,似乎每一处都会让人看到绝望再离开。
于是心底泛起一些很久远的场景,带着些老故事的泛黄,却是些新鲜的味道。
有一个自己曾来来回回行走在田野之间,熟识了草木与阡陌,辨清了东南与西北,也因而恋上了青草的味道。那个我很胆小,会因为一道稍宽的沟而止住脚步,会因为一只陌生的虫子而迟疑,也会因为一片高过脚踝的野草而不敢向前走,却总是被人拉着推着继续冒险.那片田野很开阔,可以让人一直走下去走不到尽头,果树和蔬菜听话地长着,农舍安睡在小池塘边的青草里,白白的羊,小小的猫,听话的狗,沉默的牛,会与我们邂逅,脸上有皱纹的老爷爷老奶奶也会笑着让我们拔草喂牛,牵着小羊到处走。那个故事像梦一样,只有作背景的大片天青墨绿淡蓝浅粉似曾相识。
有一个自己爱与伙伴蹑手蹑脚地溜进地里摘黄瓜,挖番薯,打莲子,被人发现后闭上眼睛赶紧逃。小路很窄,背了把锄头的农民伯伯一边喊着什么一边在后面追,幸运的我跑在中间,不幸的西被大叔抓到了.害怕的我们战战兢兢地远远站着看农民伯伯对西在说着什么,表情不明,之后却听西说只有一句“以后想挖番薯要和大叔说一声”。也会不经人允许走进人家的院子,遇见喜欢根雕的老爷爷听他开心与絮絮叨叨的言语直到凶凶的老奶奶跑下楼来请我们离开.那样的表情与更多的笑脸搀杂在一起,就成了莫名其妙的图画,只有我们清楚那是真实的存在。
花与言语,有着暖调的氛围。
庄稼们排好了队,等待长出翅膀的毛毛虫来此安睡。
等到熙熙攘攘的油菜或花草用柔和的色泽涂满田野,等到空气暖和到有羽毛的轻柔,等到风筝不用在天上冷得发抖,故事们就可以回家了.此处春暖花。.
那么,你们离开了那么久,会从风那里听到怎样的童话?
名叫期待的故事说,有一个女孩抱着她的兔子,守在家门前的花田里,保持了一个亘古不变的姿势。天空蔚蓝,女孩的兔子听话地陪着她,等待她哥哥的一封信,就这样地老天荒。她当然不知道,那封信就在一株花下,上面写着“别再等待”。有时候,有期待或许会好一些。
名叫回忆的故事说,有一个女孩住在城市的大楼里,很高的地方,晚上灯会亮起,橙色金色疏离地映着她的脸。那样的夜晚很美,可隔着玻璃她总看到嫩黄色的影像,那般纯粹,哪怕只是不存在的幻象也会让人醉。
黑夜会变回白天,沧海会变回桑田,只怕流年,早已不见。
我在梦里走过大片田野,鲜花盛开,一条小径绵延至地平线。只是一转眼,四月终结,苍青深绿覆盖了世界,再美的花田也捱不过季节。
女孩画了一大片花田,整齐而明媚,金色的有阳光的味道,极远处有山丘般的小土坡,柔和地起伏在浅蓝天空下。那幅画事关一个春天,却在某日被他那走了。
她也不着急,只是相信她的花田会回来,相信那个拿走它的人会明白.她在一个下了雨的下午安静地画着,却怎么也画不出那样的笔触。那样的一切被他看见了,于是花田被放回了原位。
附有一句话,把你的花田还回来了。
我宁愿相信会有这样的故事,哪怕沿路随暮色合拢的草木睡着了,哪怕湖边会啄手的小鱼游走了,哪怕篱笆上东躲西藏的丝瓜老去了,也要有依旧年少的我们,用守护一片花田的虔诚,去守护那些,名叫“那时侯”的情怀。
我们在城市里飞驰了很久,走回田园,才发现,一切都还会是那样的.请你安心睡。
“喏,”头发银白的老婆婆说,“你可以把花田种在手帕上,走到那里它都会在身边。”
还好,那时侯的手帕,一直放在床头的抽屉里,折得整整齐齐。
我在天黑前播种了一片熏衣草,太阳出来后,发现成了勿忘我。
醒来时,花香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