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黄色灯光的照耀下,全家人围坐在圆形饭桌上吃晚饭,除了父亲之外。只见父亲端着盛满饭菜的碗,蹲在那属于他的门槛上。吃的时候口里还不时地说着令人难受的奇怪的话。搞得我一头雾水,也许
,这堆奇怪的话只有母亲才听得懂吧。妈妈看起来好像吃得也不是很香,时不时地朝门外的细雨望去,眼神里满是木然。
终于,母亲一下子把握在手中的碗筷放下,慢慢地撑起雨伞,走出了家门口。看着母亲逐渐模糊的背影,我感觉有点不对劲,立即跑出门外,扶着面前的栅栏门,对着母亲大声地嚷道:
“娘,你去哪里啊|”
“娘,你去哪里啊|”
……
母亲的背影离我愈来愈远,无论我怎么嚷,娘似乎都无动于衷[注: 衷:内心。心里一点儿也没有触动。指对应该关心、注意的事情毫不关心,置之不理。]。
我一急之下,顾不着拿伞,一下子就打开铁栅门,奔向前方那个被昏黄色路灯照耀下的黑影。短短的路程,却感觉跑了好久,好久。
细雨,轻轻地泼打着我的脸。一阵凉风吹来,头顶上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夜间的田野里也时不时地奏起了交响曲……
终于,我追到了那个黑影
“娘,回家吧。家比这里温暖多了。”
“妹儿,你怎么没带伞,赶快回家,别淋感冒了。娘心里不舒服,想自个儿静一下。你先回家吧。家对娘来说,不一定是温暖的。”
“不要,娘。我只要你回家……
“妹儿,乖,你要听话,娘才疼你,回去吧,别淋感冒了。”
既然娘这样说,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无奈地低头往回走。走着走着,我好像又想起什么来。再次掉头,偷偷地跟着那个黑影。而这次,我不是在奔跑,而是在漫步,漫步在这蒙蒙的细雨当中,静静
地,默默地,为这高大的黑影祈祷。
雨,似乎下得更密了。
说到底,还是被母亲发现了。娘还是那句话,“回去吧,娘只想……别淋感冒了”只是口气比之前重一点罢了。
“娘,回家吧,妹儿需要你,妹儿不要你走……”我极力地央求母亲。
昏暗的路灯下,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一滴滴豆大的泪水从她那干枯的眼睛里顺流而下,母亲,哭了。
也许,母亲是被我的真诚打动了吧。她用那只布满裂痕的手牵起我这只冰冷光滑的小手,走上了回家的道路,再次漫步在蒙蒙的细雨当中。与之前不同的是,我的头顶上多了一把遮天的大伞,少了一
份焦虑,多了一份欣慰,少了一份寒冷,多了一份温暖,少了一份……
回到家中,父亲问我母亲去哪了,我委婉地回避了父亲的追问。我不想告诉父亲,因为我觉得他不需要知到得太多。
后来,邻居家李大妈告诉我,那天下午爹娘吵架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一种延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