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篇作文的开头,总是这样写道:“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间……”
——转眼间,便怎样了呢?转眼间就长高了,就上学了,转眼间,就快初中毕业了。时间就像水中的鲶鱼,很优雅地游,可你却怎么也逮不住它。是什么时候呢,忘记了跳房子的游戏规则,忘记了纸飞机的十二种折法。记忆仿佛中断了十年,在脑海中翻箱倒柜,找出的,也不过是零星的几张黑白照片。回望来路,才猛地感叹:原来我太匆忙地长大,却错过了回味昨天和珍惜今天。
年少的时候,朋友是最真实的,因为有着共同的爱好或梦想,有着同样地心性或习惯,就很自然地走到一起,分享一段青春韶华。
记忆中的她总是很温柔的笑,整齐的斜刘海覆盖在额头上。并不是十分耀眼的孩子,总是慢吞吞的,慢慢地说话,慢慢地走路,慢慢地写作业,就连生气也是慢慢的。她常常胃疼,穿着肥大厚实的衣服,轻轻地伏在课桌上,可纵是疼得嘴唇被牙齿咬得发白,却仍然侧着头向你微笑,是那种虚弱而又浅淡的笑。作为同桌,她显然是不称职的,因为我旁边的那个座位老是空着,老师说她病得严重。一个月,两个月……也许,我已习惯了一人独占两个位子,上课时,可以坐得很松散。年少的心,不能体会别人身心上的伤痛,总是把她的病看得太不经意。在她偶尔到校上课的那些天,我只是皱着眉头对她说你掉了这么多课怎么办?还开玩笑地抱怨她把病毒四处播散。老师们上课时不再点她提问,因为她落下的实在是太多。她也仅是落寞地叹口气,把一叠厚厚的空白试卷塞进书包。我常常觉得她过得太散漫,即便是在众人埋头奋笔疾书的时候,她也能悠然地抬头看向窗外,脸上是那若有似无的淡淡笑颜。也许,我是不太喜欢这微笑的吧,我以为这是不求上进的,推卸责任的,过分乐观淡定的笑。每每她对我笑时,我总是漠然地低头,看自己的书。有时她遇到难题,即使在一旁绞尽脑汁,我也一言不发。现在想来,是很残忍的吧。
直到有一天,她走后再没出现,我在网上看见她写的许多文字,日记和心情,点点滴滴的感悟,许多的无奈和不舍,我的心轰然震动。她说她要休学了。我不知道看似恬淡的她内心竟是这样的丰富深沉。整日被病魔困于病榻之上的她,不能像同学们一样正常的上学,上课,奔跑,欢笑,敏感的心该是怎样的落寞、焦虑,孤独无助!读着她的文字,感受到她身心的煎熬,那时候眼泪才被长长的线牵出来。
以后每每在特别温暖的午后,我总是想起她眯着眼看阳光的样子,想起她脸上那忍着痛展露出的微笑。尽管我知道她现在在初二过得很好,但仍忍不住,忍不住懊悔和自责,去怀念那个与我擦肩而过的人,那个云淡风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