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在地下七年,在地上七天。
倘若有这么一只蝉,一只活了八日的蝉该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在一个炎热的夏季里,大地如同蒸笼一样将每一个行人蒸的昏昏欲睡,似乎眼前的世界都在扭曲,连水龙头里流出的水都仿佛冒着热气。
热,热,热——面对这个夏日,我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它。
一个如往常一样热的夏日,热的却不寻常,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不寻常的事将要发生。
那么——请允许我做这样一个假设——有一只蝉,一只已经活了七日的蝉,一只将要伴随着太阳落下的蝉。夕阳已经快要落下,淡淡的谢晖照的世界有些不寻常。那只蝉以为自己会同今天橙红橙红的晚霞一同逝去,但是奇迹发生了——请暂时不要在乎他是如何发生的——总之,这只蝉并没有死去。
一只该死亡的蝉不知道在谁的庇护下,活了下来,。这与我们并无太大关系,毕竟一只蝉的生命,微不足道。但是,对于这只蝉,那该是多么不寻常。
它该感到高兴?因为它活了下来,见到了同伴无法见到的第八日;因为它是特别的,只有它得到了上帝的庇护;因为它可以再次吮吸树枝,可以唱歌……
它该觉得悲伤?因为它虽然活了下来,却失去了同伴;因为它可能只是被上帝遗忘了,忘了它的生命应该就此结束了;因为它又必须再次重复无意义的生活……
蝉该怎样?或许它并不会怎样。它并不知道蝉只活七天;同伴死了,又会有新的同伴诞生;至于上帝,呵,管他耶和华还是释迦摩尼,它不过是蝉,人类的信仰与他何干。
或许——在文章的结尾,我做一次最后的假设——蝉就这么活下来了,无关喜悦与悲伤,像迎接前七日的太阳一样,它迎接了第八日的曙光。
后记:蝉如禅,人们总是被事物绮丽的外表所迷惑,因而无法看到本真。蝉的想法或许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么复杂……我们总是想让事实富有诗意,唯美而不平凡,但事实上,一切都是平凡的,只是有些东西被我们神圣化了,如蝉,如禅。
或许在我们眼中深奥、神秘的禅,不过是非常朴素,非常简单的;或许我们以出生时就懂了蝉,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我们与禅反而愈加疏远了……
或许那些最原始的东西,才是本真,才是道,它其实浅显易懂,但它被我们传奇化了,更何况,用我们这双半盲的双眼又能瞧见什么呢?本真这东西,并不美好,并不悲惨,它就是一个事实,平凡的,不带任何褒贬色彩的,就那么摆在那里。本真,就只是本真;禅,就只是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