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处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但即使灰尘累积,也决不愿意有人来打扫。他们会不经意间窥见曾严实包裹的秘密。
躲在被窝里偷偷啜泣的孩子,终于感觉到难以呼吸,悄悄掀开一道缝,对着漏进的阳光擦拭眼泪。然而,红肿的眼睛还是把一切阐释得那么自然而透明。
我们本来就不是蝴蝶,却要用蜻蜓的翅膀舞出那份绚烂。而属于我们的天真与朴实却悄然藏匿。幸而我们的疲惫总有一双耳朵紧贴,才让迷茫中有了前进的勇气。那是朋友?是老师?还是爸爸妈妈?
我们嬉闹着来到河边。波涛澎湃的河流上没有桥梁,我们注定要用翅膀飞架。这一次,不飞会寂灭而死,飞了,可能成功也可能坠入深渊。号角声嘹亮地响彻山谷,起飞的我们争先恐后。我听到“扑通”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不知道是否会轮到我自己。努力地扇动翅膀,我来不及多想。我总能感觉得到那来自心灵的呼救,来自远方的召唤,还有来自阳光的小声叮嘱,那么柔和,却有莫名的重量。那份厚重的期待给我的责任在无形中已成为我的义务。
我目睹同伴沉入河底,没有一丝挣扎。曾经他那么努力,为什么还是选择了放弃?堕落的他在河底沉睡,任凭时间如流水般漂白了他的韶华。我的呼喊,他是听不到还是不愿听到?大部队还是向前飞,顾不上,顾不及落伍的他。
彼岸越来越近,我们即使疲惫不堪也挣翅冲锋。阳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停歇在我颤颤巍巍的影子上,我环顾四周,少了他也少了她。此刻,我嗅到了悲凉的味道,是硝烟散去后融化在阳光下的血腥味吗?我忍不住向河中张望,我希望他奇迹般地出现在天空中,继续划出优美的弧线,到这里晒晒太阳。然而,我始终没有看到,也没有盼到。
喘息声渐渐消失了,又一次长途跋涉开始了。这一次,又是谁要被罚出局?
怀着惧怕,我继续前行。我们在深邃的石洞中探出了道路,摸索着直到眼前豁然开朗。成千上万只蜻蜓聚拢过来。我听见同伴们小声的议论:这是更严格的筛选。我听见寒风的呼啸夹杂着雨点敲击着勇敢的声音。我看见乌云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把月亮轰下台去。黑暗里,只剩下努力,也只有最优秀的蜻蜓一直飞在最前面。
他的背影,渐渐模糊在我的视线里,消失在我的地平线上。遥不可及的他,此刻成为蝴蝶了吗?我停下来休息,我甚至开始贪恋这种闲适。突然一个霹雳,我如梦初醒:再不起飞就要落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