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望着夜空,有一种凄苦绵延在空气里,悠然而过。琳琅的行人信步走在街上,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井然有序的样子,并无半点激烈端倪。夜晚的风有点凉,棒棒糖一样的甜渗进青草的香气里,这久违的气息令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似乎全身的毛孔都想舒展开来,捕捉这样的清新与绵悠。
摇着薄扇听着歌,毫无理由的联想,足以让我笑得花枝乱颤。笑的时候,我斜着眼亮若月光,像小时候那样扬着头,很骄傲很骄傲。
我总是写一些零散的文字,把那些细微的感受,涂在白色的文本框里,显得那么澄澈,一旦言词灼灼,我就开始固定地码字。一切美好,终究是过眼云烟,留在眼里的,不过是痛楚盛放后满地的余烬。我习惯了在自己写的东西里带着荆棘,再加上些许歇斯底里的怨言,构成一篇伤感的随笔。其实,我坐着不是发呆,只是想低着头观察自己行走的鞋,像几米画中那个寂寞的女子,数着鞋子等待好运降临。
看天上淡淡浮云流过,灰蒙蒙的季节里,生命不会枯萎,但我知道,爱情已经消逝了。一切都不那么分明,一切也不怎么确定,就仿佛看见整个世界崩溃在我的面前,那片片消失的痕迹都刻着鲜活的记忆,现在安静的覆盖着一条湍急的河流。那河流的声音,就成为我想提及伤痛时绝望的歌唱。
当一切都是现实的时候,我在梦中所有的美妙都即将破碎。早在前几年,或许我还能像小孩子一样淡然得大哭一场,可我明白,生活不是发泄即能完全解决,生活应该是平静下来,想想如何让自己安然接受痛苦和伤害。在我用一种躬自厚而薄责于人的态度去面对生活时,久而久之,我发现那慢慢的已经在我忍受的程度上,超越了我的极限,我反复告诉自己,不管愿不愿意,受不受得住,都得忍。
静下心来,慢慢想了一下,自己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很多曾经信誓旦旦要做的事情都没有做,只知道自己荒废了美好的青春,而后悔莫及。我对着天空发呆,像希腊神话里对着水仙花死去的男孩,僵硬了。有一种无法抉择、不知所措的绝望摆在眼前,令我痛不欲生,当我努力去把希望挽回,却发现已经走得太远了!那刻下来闪耀过的记忆,是如此不堪一击,稍微一戳,便血流成河,那几个唠叨过的数字一遍遍在我脑海出现,可是那是已经没有价值观的,过了期的,失去作用的。
世界变了,人也变了,以前的使命感,如今已经变成了负罪感。那不是爱,那是一种习惯,也许是利用,只是我浑然不觉而已!历尽千奇百态,走了那么远,付出了那么多,最终依然徘徊在爱与痛的边缘,不曾被记起,也不曾被遗忘。
在即将磨灭的笔记本上,只剩下我人生的大话,它们像我嘲笑水泥疲惫一样的嘲笑我的懦弱。拨开自我防护的层层厚茧,让血肉之躯暴露在外面,极度的想把自我找回来,却像撕掉一张日历那么简单,暗示我已经走进了明天的禁区,而昨天的感伤已经逝去,我只能放下以往习惯了只写哀愁的笔,为未知的明天若无其事的扬起笑容。
我开始以慵懒的姿势,恍惚的面对世界。最终被世界丢弃到一边,我在某个星宿里游荡,像个孩子一样,游荡到天光都不肯回来。遥远的星座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历史和名字,世界只剩一些影影绰绰的温柔。我的感受不曾被顾虑过,我的悲伤不曾被安慰过,我的任性不曾被谅解过,我的想法不曾被听取过,我的负担不曾被分担过。就连委屈时控制不住的一滴泪,都被认为是虚假的,生病时支撑不住的怨劳怨累,也被说定是伪装的。
我的秘密花园里总是开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花,是时间让花变得苍老,让记忆变得模糊,当我捧着无数紫色风信子站在记忆面前,发现那已经走得很远了!这样天差地别的旅途,令我懊悔,看着那张曾经我心疼过的脸,似乎不再需要我去疼惜了,短短的几年时间,让我从高峰跌落到谷底,还没来得及品味一番,就消失了。
我的难过就像在末日来临之前,充满了无限恐惧,我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就像在墙上黏了许久的蜘蛛,结满了网,把自己围得很严实,然而也无法动弹。我的真心被伤残了,只留下一段从不被认可的感情,肆无忌惮的维持着原本的质量,原本的希望。
我枯坐在桌前,在此刻静谧的时光里,眼中不由自主泛起幽亮的光,在倏忽间便觉被摄住了心魂,迟迟缓不过神。我想咧嘴,只是控制不住眼角静默垂下,昏昏欲睡。
每每想起美丽的白鸟飞过天空一般划过人心,痕迹深深浅浅,谁也忘记不了。写在纸上的文字,带着微风的张力,翻起来总发出猖狂的声响,再目睹这些文字时,我除了沦陷,别无其途。
我低声吟唱着无休止的歌,一遍遍,天荒地老,倘若,生活能像歌曲一样,如此安详。安静的夜晚,没有过多的斑斓色彩,没有更多的华丽点缀,只有沉默的气息围绕着不会凋零的我。我害怕瞬间消逝,却不为乎如此凛冽冷清,平静宁和。
八中初三:ANNE。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