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此岸,桃李芬芳;河的彼岸,泉水叮咚。“此岸暗自叹息——欢乐都在对岸;彼岸长叹——幸福尽在对岸。”这是一首泰戈尔的小诗,取名《错觉》。孰不知,此岸,历经阳光照射,小虫侵蚀,才桃李芬芳;彼岸,历经风吹雨打,大雨侵袭,才汇聚成河。他们艳羡那对岸的风景,却不知风景这边独好;幸福,其实尽在此岸。只是,人,总不满足于现状。
喜欢用欲望遮住双眼,放眼于别处。无论是那拂晓之时,雾霭蒙蒙的梦中伊人,还是雨巷中,结着忧怨的丁香姑娘,或是白色恐怖下充满宁静清幽的河塘月色,无不表达了作者的理想与憧憬。然而古往今来,多少志士仁人感叹人生不尽如人意,惋惜于自己的人生,羡慕于他人的岁月。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只追逐天边月却忘了眼前风光。海伦•凯勒就曾在《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一书中写到:“人们真是奇怪,那仅仅一些触摸便带给我如此多的欢乐,而他们能听能看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他们往往把自己所有的看作便利,其余的则视而不见。”海伦之语一针见血,人的确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只会遥望他人却几乎不曾回头,回头看看自己的收获与快乐。若人生是一张蓝图,可由人亲自设计,那么结果,人们一定也不满足于那纸上的人生,要换着过一过他人的生活,可终究一叹:还是原来的好啊!契诃夫笔下的那颗长在山顶的魔石,只要敲碎,便可以重新活过。
可是小说中,村里的祖祖辈辈全无人敢于尝试。谁知道,另一段人生又是怎样的呢?人生,因为只有一次,才充满了坎坷,充满了拼搏,充满了机遇。不尽如人意,却是人生的最大魅力。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然而,弦月从不羡慕那满月,自己也可以光芒万丈。在汶川大地震失去一只手臂的女孩刘月用另一只手画下了理想中的家园:我还有一只手,我很幸福。“暴走妈妈”每日暴走十公里减肥,历尽风吹雨打只为换给儿子一个健康的肝:“儿子还有救,我很幸福。”二战老兵安东尼在废墟下找到唯一幸存的女儿,已失去全家老小十几口人的他老泪纵横——“我还有家,我很幸福。”……
每一个生命都有难以启齿的悲痛,每一段人生都并非他人羡慕的完满完整。你的忙忙碌碌,也许正是他人羡慕的个人价值;你的家庭琐碎,也许正是他人羡慕的和谐;你的平庸,也许正是他人羡慕的平凡;你的健康,也许正是他人羡慕的财富。那些你看似微不足道的事,也许对失去他们的人来说却弥足珍贵。而人生,总有得有失,总要尝到痛苦,失意,当然,也不乏甘甜与幸福。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世间万物的存在,本已是幸运。比起那些逝去的生命,你的存在,已是幸福。别再一直眺望那河的对岸,低头看看吧,河这边,幸福依旧围拢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