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心跳的韵律，恍若匆匆走过的时间，留下沏一杯龙井茶的雨烟，缭绕，淡然……
——题记
炉火燃得正旺，深秋里的风像极了失了魂魄的寡妇，逢人便撞。火苗疯长着，一节一节地赶走了寒意。我朝着炉子又撂了几块木炭进去，炉内噼噼啪啪地响开了，热水不知沸滚了几个来回。
“老何，今个儿可国庆了呀，给我理一个顶光溜的平头。”
“呦，老弟，你来了啊。瞧，我这热水都为你开过几回锅了。您坐，您坐！”我边说边把擦得雪亮的长方形檀木边框制的镜子挪到桥墩边，然后又徐徐地把木架子移到客人身旁。
雾蒙蒙的水汽朦胧在木盆周围，氤氲着客人的头发。
“老弟，水温还合适?这街道还是挂上大红国旗亮堂啊！”我掸了掸毛巾，将它搭在客人的肩上，又添了些水去。
“我说老何，你这都六七十岁的人了，怎么不跟着儿女到大城市享福啊？”
我抬头望了望镜里的自己，又望了望客人。涓涓的河流静静地淌过，落了叶儿的柳树正羞赧地垂着枝。偶尔闯进来几只不知名的鸟儿，耸拉着脑袋，品尝着浓秋的味道。我拍了拍客人的肩，哈哈大笑了起来。此时的河面也泛起了粼粼的波光，似乎是在应和我的笑声，一层层地推搡着落了单的银杏叶。我想，客人一定懂得，就像他也只待在这里一般……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哼着激情岁月时的那些歌曲准备收拾回家。夕阳睡在天穹上，洒下了一地的金黄。河畔还有几位老人逗弄着虎皮鹦鹉。这小东西准饿极了，正张开小嘴咬着笼子呢。“老东西，回来了！老东西，回来了！”这可恶的老王家养的八哥每每此时便嘲弄着我这个糟老头。进了里弄便是老李家了。老李经营着一家不大的书店，生意倒也可以。闲时，老李便倒弄出些陈书来晒晒，算是让闷在家里的宝贝出来透透气吧。老李手灵巧，拉得一手好二胡。在客人不多的时候，便优雅而又娴熟的拉着曲子。调有些悲伤，有些嘶哑，有些凄婉，又有些悠长，夹杂着淡淡的禅意，悠扬着整个河巷。有时桥洞里的滴水声成了天然的伴奏，这样的表演要持续到夜暮时了。此时的天幕正笼着金黄的光晕，不知是谁遗下的墨痕，逐渐染满了天际。屋里传来了女人的切肉声，淘菜声，水从盆里溢出来的声音……混合着远方的钟声奏出了夜的华章。炊烟笑弯了腰，袅袅地融进了夜里。
“何老头，快点！将军了，将军了。”
“来了。呦，李老头，你这又赢了一局了！”我看了看丧气的年轻人，趴着老李的肩说道。
“小伙子，这下棋啊，得慢啊。这和生活一样，急不得！”老张对着年轻人意味深长地说。
“是啊！张老头，来，我和你下一局。”
“不了，不了，我赶着回家吃饭呢！”说吧，便快步跑走了。我望着走远的背影，心想，这老头，将就搁这吃了呗。又理了理理发的用具，心想明个儿得多带点木炭。不然这炉里的水总是 沸了又凉，凉了又沸，还是恰到好处的温水洗在头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