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会想起你,想起你笼在呼出的热气后慈祥的笑容,想起你牵着年幼的我走在一地的落叶上,身后留下的一串串沙沙的脚步声,想起你带着棕色大围脖,脸被风吹得红彤彤却仍一脸欣喜的陪我堆雪人,想起你抱着我坐在阳台的靠椅上,在微醺的阳光中显得有些苍老的面容……
那天,你出现在我的梦中,还是和以前一样宠溺的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用手拍我的头。我从梦中惊醒,才发现你离开我已有了两个年头。
望着漆黑一片的初晨的世界,我再也没有了睡下去的欲望,披上一件大衣,走出了家门。
走出昏暗的过道,我来到了小区的大门口。一旁,包子铺暖黄的灯光在满目黑暗中显得弥足珍贵。我快步向前,买了两个包子。攥在手中,暖暖的热流从手心一直汇到了心底。我不由得想起以前,每次放学后,我总是缠着你要零食吃,你拗不过,只好每天下午在等我的时候买上两个热乎乎的包子,揣在怀里,再看着我歪着头一口一口的啃完。不知道是因为那时包子的热气使你的脸模糊不清,还是我已经开始将你遗忘在不久的过去,那时你的样子,在我湿润的眼中不再清晰。
空气中是环卫工人将落叶堆在路旁燃烧的气味,浓烟中传来花园中老人晨练的音乐,我走近一看,是几个老人在坪中练太极,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你微笑的脸:你年轻时是个军人,战功赫赫,所以当你老了的时候,你依然爱好运动,你时常在早上6点多钟就起了床,把尚在梦乡的我唤醒,带着睡眼惺忪的我到市政府的坪里锻炼,看着你在一边打太极的样子,我玩性大发,竟也跟在后头,一板一眼的学着。只是,如今的我早已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那个陪我锻炼的你却不见踪影。
穿过有你叮咛的马路,我看到了那家熟悉的书店,简单的装饰,整齐的书架,唤起了我的思念,看到一本本色彩鲜艳的图画书,我想起了你坐在椅子上,戴着老花镜给我唱儿歌,几缕阳光也溜进来听,给你投上了一层暖金的轮廓:看到一本本装订古朴的古典名著,我想到了现在摆在床头的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隋唐演义》,看到一本本名人传记,我想到了你留在我书房的凝结你心血的回忆录……
我跑出书店,满脑空白,只有你的故事在我脑中交替上演;那个会在饭桌上,用蹩脚的英文逗我开心的你,那个会在马路那头,一脸牵挂的你,那个会在各个菜摊来回奔波,只为为我做出一桌饭菜的你……原来你早已深深烙入了我的世界。
这天,我走到的最后一站是家门口,家门口你亲手种下的那棵大树在我有记忆时就已长的枝繁叶茂,高大挺拔。夏天的时候 ,你会搬出一把木躺椅坐在树下乘凉,我坐在小竹凳上,听着椅子摇晃的吱呀声,安然入眠。一觉醒来,我的身上还是干干爽爽的,你的身上却汗湿了一片。冬天的时候,我会天天盼着下雪,当推开窗看到屋外一片雪白时,我会立马扯着你冲出家门看雪。门前的大树总是最被雪眷顾的宠儿,银装素裹的,就像雪之国度中的王。可是,小小的我却不懂欣赏,总会咯咯地笑着,卯足了劲在树干上踹上一脚,看着树上的雪纷扬飘落,我在树下开心得手舞足蹈,你也会在一旁欣慰的笑……
城市还是那个熟悉的城市,街道还是那条走过无数遍的街道,我在寻找你的回忆之旅中来回寻觅,找不到你的身影,只是,所到之处,你为我谱下的乐章总是让我泪流满面。
我才发现,名叫童年的小城里,你是其中最伟大的音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