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沙啦啦,沙啦啦啦……”
外面的天早已黑透了,如添饱了浓墨的毛笔被碰落在了宣纸上一般,粘稠的墨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周围扩散,阳光措不及防,转瞬间即被吞噬殆尽了。一道道狰狞的闪电狠狠地劈向了天际,仿佛势要划破这无边的黑暗似的。雨儿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出场机会,它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身躯一次又一次地砸向地面,发出一声声跌岩起伏、悲壮而又悠长的哀嚎。
这时,昏暗的房间内可以听见雷声、雨声,再仔细听的话还可以听到隐隐的啜泣声——那就是妮妮了。在房间的一个墙角下,借助微微泛着黄的灯光,可以看到阴影笼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她全身都湿嗒嗒的,如落难的小鸟,头发凌乱地贴在了脸上,看不清面容。她的双腿合拢着,向内屈了起来,双臂紧紧地揽着,仿佛尽量地把身体蜷缩起来,别人就不会发现自己了。尽管她采取了鸵鸟的行径,却只是欲盖弥彰罢了,她那小小的、不停颤抖的身体,在微弱的灯光下,是如此突兀。
隔着门板,男子暴怒的喝骂声不绝于耳:“妮妮,你这坏孩子,什么时候学会的打同学?我是这么教你的吗?还敢给我躲房里,还不给我出来!”
房间里,妮妮的嘴也没闲着,她抽抽噎噎地碎碎念道:“爸爸妈妈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骂我呢?那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啊!小木拿笔乱画我的课本,当时我只是很生气就拿书拍了他一下而已。我不是坏孩子,我不是,我不是……”
“喀嚓”房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不过在自己的内心海洋里溺了水的妮妮显然没有听见。
“嗒”房间里的大灯亮了,顿时房内的阴霾都消散了。
妮妮惊愕地抬起了头,眼前一片惨白,豁然开朗的房间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待她再次睁睛时,妈妈的身影已经停驻在了她的跟前。
妈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出了她修长的双臂,把妮妮纳入了她温暖、宽厚的怀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天花板上的灯散发出点点温馨的爱芒,照亮了整个房间,包裹着灯下深情相拥的两母女,同时也点亮了妮妮那被锁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里的心。
这个拥抱包含了太多太多:是理解,是宽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