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穆晔骅,18岁,高二学生。
现在是临汾的夜晚19点22分,我坐在教室里,完成各科老师的作业,还有我自己的任务:用三节的自习时间,完成两篇写作——一篇是要求,另一篇,是随笔。下课后,校对习题答案,完成数学作业本上的两个方程运算,然后花二十分钟,和老师交流一周的心得,之后返回宿舍,洗脚、睡觉,等待明天早上的铃声。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对面教学楼的窗户,将灯光分割成一个个规则的小块,有一种整齐而又宁静的美丽。
低头,闭上眼,双鹤的一幕幕仿佛依旧就在昨天。
在那个封闭的山村,考上好高中,考上好大学,被所有人认为是走出大山,唯一,而又最快捷有效的方式。而我所在的中学,是每年只有三四个人可以上重点的初中学校——这还要求那个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每天放弃休息的时间来做题和背诵,把后面的人甩开长长的距离。初三的一年,是自己初中度过的最痛苦、最无奈,而又最令人回味的日子。那时,我年级第一!
似乎一生,那段记忆都会停在脑海里。被舍友和自己逼着起床,照着台灯写自己的作业;早饭几乎免不了和午饭并到一起,只为多一些时间做题;为了体育测试,每次跑到跪在草从里站起来都费力,晚上,和舍友——那个和我不分伯仲的年级第二讨论不会的题目,到困的眼睛睁不开才去休息……
记忆力的中考备战,只有永远记不住的单词,永远做不完的习题,还有被问到见了我都害怕,还要无奈的讲解知识的老师。每天在“踏进全市最好的高中”这样宏伟而又美丽的梦里陶醉,又一次次被老师,被现实的无奈惊醒,然后发现,500多分的成绩,和630至650的录取线,差的那么远。
有时候,做一遍遍习题让自己都会感到心烦。曾经不止一次想过,何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累,又不是考不上重点,就注定一事无成。也曾扔掉漫天的试卷和刺眼的成绩单,独自一人坐在操场的边缘,望着远处的山——那里是家的方向。然后不知不觉间,泪水溢满双眼……可等到所有的心烦意乱都随泪水蒸发,还是会再站起来,回到教室,整理杂乱的东西,继续没完成的答案比对
直到中考结束,填报志愿,我的手指依旧在颤抖。在志愿表上的“第一志愿”一栏用铅笔写下“临汾一中”。又给“一”加上两行,再擦去再加上,重复了四五遍。如果班主任没有那么毅然决然地抽走我的志愿单,也许现在的自己,正穿着另一套校服,坐在另一所学校的教室里。
收到电话通知的那时候,挨着个拨打通讯录里的电话,父亲陪着我来到新学校,领取通知书,他的脚步是最沉重,也是最轻快的一次。自己清楚的记得,那一天,7月12日,小雨。
开学时,姨夫开车把自己送到校园里,结束了各种交费、领服装的程序,然后匆匆回家。进入高中生活的自己,以为达成了愿望,可这时却发现,一切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深知全市的尖子生都汇聚在这里,自己什么也算不上,可突如其来的所有事,还是让自己力不从心。没有人能想象,感受到和别人明显的差距,有多么沮丧。清楚的记得,解一道数学题用三个自习,仍旧毫无头绪。拿着作业本问同学,他几秒钟告诉我解题思路和答案,还加一句:“你怎么这么笨?”那是第一次在学校留宿,我躺在床上,无声地擦干眼泪,又等它流出来,然后慢慢睡去……
快速适应群居生活,喜欢周末一个人在学校留宿,习惯自己刷衣服刷鞋,自己到公共浴室洗浴,就然后尽可能恢复初三的状态,学习,再学习!
也曾几小时搞不懂一个方程式的反应原理;也曾几个早读,背不过一篇诗词;也曾抱着高考复习词汇苦苦记忆,却只能想起一个单词——abandon——意思,是“放弃”。心中从未停止过一个声音:“放手吧!”但是,我不能——
有太多人对我充满着希冀,有太多人在我背后,默默支持和鼓励。他们都在期待着有一天,我可以考一个好大学,有一个好前程,我们有理由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因为我的放弃,承受失望的打击。我接受不了,将来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有人议论我的话,是“临一中出来的学生,却进了三流大学”,父母谈到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二本或专科的毕业生,一事无成。这,不是我想要的!
把自己扎到题海里,每天计划着可以复习几本资料书,进度能赶上多少。从早上到午夜不敢让自己休息,因为除了你,所有人都在努力。每天听到各种“学霸啊!”“预习的真快啊”“做那么多题呢!”我都会告诉自己,比起自己要达到的目标,做这些,还差的太远……
我们拼爹拼不过,所以只能拼自己;我们比天分比不上,所以只能比努力。所以,不要再问我为什么那么拼命,为什么不会累,因为这,才是我来到这里应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