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就住在市区一个老村里。
老村的入口有一排街,修自行车的,卖报的,收旧货的,卖菜的,一应俱全。在街口拐角处,开着两家大超市。在超市的夹缝处,开着一家小小的商铺。
店里的老板是个中乍男子。他的全部收支大概就是这家小店那点微薄的营利了。小店后面的一个很狭小的房间就是他睡觉的地方。一张木板,就是他的床。
他不但穷,在许多人眼里,他还是个自闭的怪人。他留着几寸的短发,胡子拉碴,说话温声温气,仿佛就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些小孩子就常去小店里逗他讲话,“怪人”一说,他们就哈哈大笑,然后大声喊着“娘娘腔”跑了。他经营惨淡,几乎要入不敷出了。好心人劝他换个行业,否则怎么可能竞争得过那两家超市呢?但他还是苦苦撑着。后来,有人发现他的货中掺假,就不再去买他的东西,而且也不乐意和他说话了。老实的他是被阴险的供货商检耍了。
他仍默默在经营着他的小店铺,他的小店也似乎成了整条街上最不和谐的“一幕”。
后来,小店门终于锁死了。他是不是终于支撑不下去了?站口的阿姨说,那个小店老板昨晚要关门时,突然发现夜幕里有个人影在摆弄着超市的大门。他意识到是小偷,立刻冲了上去,和小偷扭在一起。小偷用刀子捅了他几刀就逃走了。我听完后非常震惊,脑海中仿佛能看见他英勇地阻止着小偷,但后来却痛苦地眼睁睁望着小偷扬长而去。阿姨叹着气说,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估计是不行了。
后来我搬走了,但也常会回来看看。那间小商铺已被社区诊所取代了,但我总浮想起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