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我,塞上耳机,最喜欢听S。H。E的<天灰>:
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我的心是个落叶的季节,我不知道,如今度过今夜,所有的灯……
九月,花开的季节,蹋进校园,带着一丝的忧郁与桀骜。独来独往,免不了背后有人指指点点。
每当忧伤泛上心头的时候。我总回选择沉默。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教室,操场真大,天空却很小。有麻雀在电线杆上停驻。短暂的安静后,身后的教室开始沸腾了。我丢开喧嚣的人群,穿过很大的操场,坐在角落里的乒乓球台上晃荡着脚丫。
第二天,身边空着的座位就多了个你,凌儿。你笑着把手伸向我。你好,你说。
我低着头听《紫藤花》,单曲循环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放学。
那个沉闷的傍晚,一切似乎都蓄势待发,没带雨披,意识到要下雨。就要下雨了。九月的雨没有雪,其实我也不用怕。在过天桥的时候,我把车骑得飞快。理所当然的,链条掉了。
我伫在原地,风呼啸而过我的脸庞。麻雀们不再停在电线杆上,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办。
很久很久,你出现了。你说:菲儿,怎么了,链条掉了么。
身陷逆境,只得让她帮我了。我把双眼对着她,点点头。
来,我帮你。你停下自行车,走过来,检查了我自行车的“伤势”,利落地用手拨动着链条还有脚踏板。我看到你脸上的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末了,你说“好了”。我友好地把餐巾纸递向你。
你笑了,我,也笑了。
自从认识你,我便不再听忧伤的歌,翻出《美丽新世界》邀你一同听。一人一个耳机,看起来是那么默契。
你的身世,于我是一个谜,每次问你从哪儿来你都有意搪塞。我知道你的爱好,画画。总是握着2B铅笔把头趴得很低地画。
很多个周末,都陪你去河边写生,你支起画架画画,我就在一旁给柳枝织辫子,再无聊的时候就把枝条垂进水里,作“姜太公钓鱼”。
岸边,我总是问勤奋的凌儿,为什么另一边的景色比这儿好得多,你总是笑笑,因为你忽视了身边的美景啊。
我是喜欢写作的,课堂上爱把一首首的涂鸦递给凌儿看。看后,她先是赞叹我的能力,然后,总会用涂改液把我阴涩的词语该成明亮的调调。
流年婉转流逝。凌儿说,她要去看一个画展,问我陪不陪她一起去,我轻微地点了点头。画展是在市里办的,暑假,不知道什么什么学校赞助的,凌儿把她的画也拿了去,以致于被那儿的主办方看重选为特长生去了那里读书。
离别的时候,凌儿送我一幅画《凝思》,画的正是我晃荡着双脚坐在乒乓桌上的样子,她说,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坚定地要和我成为朋友,抚平我内心的创伤。
三月三日,凌儿出生。
六月六日,菲儿出生。
九月,凌儿认识了菲儿。
九月,凌儿离开了菲儿。
冥冥之中,似乎都是一个梦。我很喜欢写诗,到了分别,却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凌晨,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菲儿,我正在回家的路上,爸爸说我不能读书了,女娃读书,没用……菲儿,唱一首歌给我听吧……
我想起她帮我修自行车那个傍晚,阴霾,我轻哼起了《天灰》
我的天空
今天有点灰
我的心是个落叶的季节
我不知道如何度过今夜
所有的灯 早已经全部熄灭
我哭了,等眼泪干了,才发现,话筒那边是一片音。
这根本就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