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行中,我看见了你轻解罗裳的样子。你慢慢脱去那袭缕金百蝶穿花舞袍,摘下双耳银银作响的宝蓝耳坠,解下锁骨上静静躺着的朱红镶金璎珞,像是笑着与浮华的粘土尘世相背而行,留下一个面红耳热的我在喁喁哝哝。
当你披上那袭素净的水绿色长裙,没有任何粉饰的矫揉造作,傍着河水,傍着古树,唱着苗家清丽高亢的绵情之音时,你不是看上去很自然,而是已然成为了自然。
今天,晨光熹微,我看见歌者望着他那把心爱的吉他,凝眸好像一方幽幽的水潭,不动声色的侧脸在年轻的阳光下十分纯净。清吧里飘曳起净重的音符,那是在质问——谁说没有草原就不配爱上野马。
傍晚,日薄西山,我看见了一芥唱晚的渔舟在斜阳的抚吻下摇摇摆摆。爷爷划着即将腐朽的木楫哼着蹩脚的小调,翠翠托着下巴往山的那头望,她在边城等着那个少年再一次拨开夜晚的清辉,向着那轮不变的月亮为她歌唱。
夜色渐浓,我看见了流浪歌手在人声鼎沸的古城夜市里失魂落魄。冒着浓浓刺鼻味的青烟在烤摊上随性地熏着回家的人,滚着汩汩白沫的啤酒杯乐此不疲地穿行在密杂的人际关系网里。但这些又与他们无关。他们就像农民工漠视那些灯红酒绿的城市高楼一样漠视着这里的一切,想早些逃离这些虫豸般的生活。
夜深了,我看见了毅然决然的梦想,我看见安详恬静的等待,我看见心志渐老的颓唐。我看见的那些,无论是快乐或忧伤,都蒙上了那个地方独有的柔情纱帐,那正是凤凰古城裙角的一方蕾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