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涯最后一次运动会。“最后”听起来似乎意义重大,于是某用力看了一眼运动会,意味深长。
首先是灰尘,在我们眼前欢快地飞扬。这一届的高一(1)、(2)班赶上了好时代,坐在门口的树下灰打不着太阳晒不着,同样的时空,时代背景却是如此的迥异:我们坐在百米赛道终点线。正如冰心奶奶听说,成功的运动健儿,人们只沉浸在他激起的成功的浪花中,忘了他还激起了无数的灰尘……这边还没高兴透已经被灰尘呛了满口,在朦胧的灰雾中,我们追寻着奔跑的身影,远去了,远去了,只剩下灰头土脸。
还得说说那个喇叭,放的是亘古不变的运动会指定乐曲,一天到晚没个完。我估计师范的人肯定恨死我们了,广播站诸君的列祖列宗他们肯定也很熟悉了。不过师范的人天天大清早的放那么难听的歌让我醒了还要做一次噩梦,也算以牙还牙了。再说说广播站播“颂”稿件,这是重点。打死我也写不出“清晨的雾霭渐渐散去,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我们的运动会终于开幕了!”这样优美的句子。苍天在上,某真的没有看见什么“清晨的雾霭”,我就记得一早我们被赶到运动场门口站了半天,我很想上厕所。后来我终于顿悟了:人家是在写稿件又不是在找结婚对象,那么较真干嘛!
什么样的来稿会被播诵呢?我总结出了一个黄金定律:首先整个排比句,排它五句,每个分句用上比喻,拟人的修辞,最后再来两句拼搏、奋斗、青春无敌之类的,保准你百发百中!这些披着华丽外衣的恶心字句从不曾停止对老实人的摧残,于是你终于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让人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除了传说中爱情的思念,还有广播站。
为了完成每人每天一篇稿的任务,我瞎诌了一首诗,名曰《有的人》。
有的人在赛场上,飞奔,
有的人在赛道边,喊叫,
还有的人坐在椅子上,
写作业。
这篇稿子肯定是不会从学校高音喇叭里出来了,不过它说明了一件事:所有的公众活动都将走向这种分配——1/3的人在活动,1/3在看热闹,还剩下1/3不晓得干嘛。写作业是一种,还有聊天的,吃东西的,看杂志的,打牌的……
最后也无非如此。意义都是人编出来的,其实什么也没有,爱给平常的事物加个特别的意义,是人都有这种毛病,笔者也不例外。
闭幕会上,领导看得见的前面队容整齐一本正经,领导看不见的后面人群散乱,坐着的,追打的,聊天的,闲逛的,还有实在闲着没事干的飞扑克牌。对于运动会总结大会的闭幕式,我想这情景是一个绝妙的隐喻,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