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静悄悄。
而鲤鱼旗在柔风中摇曳,发出“轰隆隆”低沉的声响打破了这种寂静。
淡绿色的帘子随着外界的风缓缓飘荡。
屋里的少年,手中执着一枚尚未落下的棋子,疲倦地合上了眼。
……
“对了,光仔。”
“光仔……”
“你醒醒,光仔。”
“唉?”
“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光仔……”
“我很开心……”
……
此刻,屋里的英灵表情些许有些无奈又夹杂着悲伤,但还是微笑着闭上了眼,等待命运的安排。
此刻,身边绿荧荧的光斑围绕着他,守护着他,将这位英灵映射得无比美丽,就像最初的那样。
此刻,他,藤原佐为,责任已经了了……
此刻,他,真的消失了。
此刻,我,又一次哭了。
窗外的风静悄悄。
隐没在树上的夏蝉嘈杂地鸣叫着。
他们,也哭了吗?
也在为一位英灵的消失而鸣泣着吗?
记得,三年前也是这样。
看着一个人没有预兆性的凭空消失,泪腺开始有点失控。
目光呆滞地望着美丽的画面。
眼睛,模糊了。
是泪吗?热的。
不行,要流下来了……
用手擦拭,用力地。
又……
再擦。
似乎,双手擦拭的频率永远也赶不上眼泪淌下的瞬时速度。
脸,被擦疼了。
手,也湿润了。
先前那个,华丽、执着、可爱的男人呢?
他,去哪儿了?
消失了……
原以为,坚强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累积起来的。可惜,不是。面对煽情的、催泪的画面,我应该早已变得麻木,面不改色心不跳了呀。可,怎么?还是,哭了。
原以为,曾经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雕刻成永恒的过往,可惜,不是。就像鲁迅说的“有些人死了,却还活着。”或许,在穿越时间的隧道中,我会把那人遗忘,忘得连他的声音也不记得。但,其实,那人却一直一直在我心窝的某个角落贮藏着。就像他,藤原佐为。
原以为,佐为来到光仔身边,是为了实现自己千年的愿景——达到“神乎其技”。可,时间的相伴,是情感的滋生。即将消失了的他早已不在乎什么妒忌,什么围棋,什么愿望,什么都成为情感的垫脚石。他,想的只是“要是能一直一直陪伴在阿光的身边就好了啊”。这样简简单单,这样无所欲求、这样深邃的喜爱。
原以为,我无法像其它懂棋的孩子那样更接近于近乎于神一般存在的佐为。但 ,三年后的我终于发现,了解一个人并非需要依赖外界的事物来充当放大镜,将它看起来与自己如此接近。其实,凭借一颗心就够了。心近了,“距离”仿佛会发生化学反应似的转变为了“喜爱”。之后,我就像光仔那样喜爱着你,喜爱你那如紫玉般的长发,喜爱你那身平安年代的长衫与高帽,喜爱你那俊朗漂亮的五官,喜爱你平时对光仔撒娇时的可爱,喜爱你执着折扇面对棋盘时的严肃与霸气,喜爱你嫉妒光仔时脸上露出的忧郁表情,喜爱你……就这样深深的喜爱着你……
美丽的英灵啊,你在天国的你是否寂寞?寂寞了,那就偶尔透过那绵绵的云彩来望一望光仔成长后坚强的身影吧。我知道,曾身为他师长的你,那时必定会露出会心的笑容。你也不必担心,光仔他哪一天会突然忘记你,因为,他下的每一步棋中,都有你的影子。相信只要他的生命在延续,他的围棋在延续,每天都会想起你,思念着你。所以,美丽的英灵啊,身在天国的你应该幸福。
三年了,一切晃如昨日。
我并不害怕哪天我会忘记你,那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你。
如果,那一天真的降临。
如果,全世界真的忘记了你。
如果,我真的忘记了你。
那么,就请你在忘却的立场上,用那句“阿光,我要下棋啦!”的声音唤醒我……
此刻,窗外的风依旧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