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之外，还会不会有人告诉你，你有着全世界最明亮的笑靥？
----你后悔过，那么冲动、那么义无反顾地扑进一场盛大的救赎吗？
在看到你的笑容的那刻，我真的完全忽略了手上揣着的退学通知。我无法想象，为什么仅仅因为那个她的只言片语，我就必须离开这个学校。哦不，是这个连空气都让我倍感厌恶的空间。我没有反驳，只是在转身的那瞬间，我真的看到了她脸上耀武扬威的笑，张扬得仿佛要把我撕裂。我就这样给了她一个耳光，不顾她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叫喊骄傲地离开的学校。但我清醒地知道，我努力维护的天空终究是塌了。湮没在AL疯狂的笑声中，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看着我，只是笑。
而我，眼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砸在发凉的手背上。
我看着发白的指节，终于与你擦肩而过。
AL来向我道歉，透过指尖的间隙，我看到了她渐渐发白的嘴唇。眼睛里完全失去了当初飞扬跋扈的气焰，我就这样看着她，一语未发。她就这样唯唯诺诺地在我面前服软了，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永远都是那么好笑。
想尽办法要把你驱离的人，最后居然在你面前失去了所有的骄傲。
我怎么会不知道，都是因为你啊。
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低吼“AL，你有必要在我面前这么难堪吗？嗯？”我尽力在她面前，扯出一个骄傲的笑。于是她发疯似的逃离了我的视线，很狼狈的样子。在她起身的一瞬间，我就轻易地发现她左脸微微浮肿的痕迹。
我终究还是没回去那里，也没有回家。我想，我是害怕看到母亲终年没有光泽的脸，再深深地暗下去吧。时间已经把这个女人的所有都带走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她心中那点残留的信仰吧？我怎么可以破坏。我甚至在黑暗中多次看到她浑浊的眼睛极力地想要绽放出一点光亮来。
所以我学会了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我喝酒、吸烟、打架。甚至是学会了所有不入流的习气，要是你看到这样的我，会不会觉得难过呢？若是你看到我穿着夸张的奇装异服出入在电玩吧的时候，还会带着你明亮的笑靥吗？
原来，一个人想要改变，真的是很简单的事呢。
我居然看到了AL，在某个电玩吧里。她显然有些诧异，但之后又迅速的恢复了那种处变不惊的神色。几个打扮妖娆的女生突然上去对她拳打脚踢，嘴里还不时地说出几句不入流的脏话。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纠结起来，但是她只是看着我，眼睛里也由最初的恐惧转化成了浓浓的恨意。AL的嘴角渐渐淌着血，但她却突然笑起来了。
我报了警。我很诧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看着她惊恐而又慌乱地笑着，突然觉得，她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解决的时候，她突然上前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错愕地看着AL。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把我的耳朵弄得一阵轰鸣。并不强烈，只是持续不断的疼痛从耳边蔓延开来。而她眼里的恨意并没有因此减弱。
“真是低估你了呢！林湛”AL笑着。
她以为，是我让那群疯子那么做的。我没有解释，就当还她之前的那个耳光好了。
你说，林湛，跟我回去。
你说，你还是你，不要因为什么改变自己。
所以我再一次地逃离了这里，那么仓促，哦不，应该是仓皇。没有带走任何的东西，只有那张退学通知，它被我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在指缝间邪恶地笑着。我看到天空中有一群大雁，正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迁徙。雁群中，也会有彷徨的雁只吗？天空突然变得疏离起来，而身后的那座城市就永远被那张退学通知所隔绝了。
突然怀想起你明亮的笑靥。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不论是我，还是AL。或者说，是这张通知。
你说“是我让AL这么做的。”是陈述句呢！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