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我,总认为父母都不近人情味。
在我的记忆里,无论天晴与否,无论寒假暑假,只要不上学,父亲就会安排我们姊妹几个到地里干活,那时瞧着同龄伙伴不用去地里干活,我心里会有万分的羡慕。我还清楚地记得,每次上山砍柴,父亲总吩咐我在旁边给他准备捆柴必用的青藤;在田里、土里给庄稼锄草,母亲总吩咐我必须完成到多远多远才可以休息……父母的过分严格,让我对两位老人家产生敌对情绪,于是,我会“不小心”把柴刀弄丢,也会“不小心”让锄头弄断新长出的禾苗……当然,其间免不了父母找来的小棍子抽打在我的身上。我一边哭泣一边在心里期盼:快些长大,不再在魔鬼般父母亲身边了。
现在已经成家立业,才对自己原先的“敌对情绪”感到多么幼稚、可笑,也才慢慢感知父母的那番苦心:没有当初的吃苦的精神,自己何以面对曾经的窘困?没有昔日经历的苦,何以品味到今天日子的甘甜?
现在每次回家探望父母,看见父亲的头发一天天增白,背脊一天天弯曲,耳朵也没有以前灵便,我心里总有一些伤感。我轻轻拍着父母的肩膀,说:“爸,年纪那么大了,别再干了。”每次,父亲都会点头用“好”字来表示他老人家同意我的建议。好多次,我和哥姐都要求父母一块儿到城里和我们一起居住,可勤劳一生的父亲每次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刚买不久的一群小鸡需要人照料;刚种不久的树苗需要人管理,等树木成林,他一定会随我们一起居住……在父亲眼里,需要他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根本没有多余的神经去思考“休息”二字。
今年刚放暑假时,我和哥姐又回老家探望父母。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父亲正在楼顶上忙乎着,母亲正挑着一担细沙上楼。我抢过母亲的担子,埋怨道:“妈,您又干重活了,怎么不找人帮忙?”母亲轻描淡写地说:“没多少活,不用找人。”我挑着沙子来到父亲身边,喊了一声爸,父亲点点头,轻轻地说了声:“你们几姊妹来了。”从父亲身上粘的沙土,就知道他已经干了不少时间了。我在心里默默说道:我的老父亲,你马上80高龄了,为什么您手里总有干不完的活呀?双亲大人,现在已经不是衣食紧缺的年代了,为什么你们仍不愿停止手头的劳作?
感谢父母给予我的生命,感谢父母当初给予我的教育,我相信浓浓亲情是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去的。我也知道,我胡乱在键盘上敲打出的笨拙的文字也表达不出内心对父母的感激之情,只好叮嘱双亲大人:每天干活前,别忘记先吃些东西;每次干活累了,别忘记喝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