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北风呼啸。
大雪纷飞。
在冰天雪地里,远处一个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近,他被风雪冻得满脸通红,单薄破旧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肩上还背着一个陈旧的大黑包,脚上那双破鞋无法遮盖早已露在外面的脚趾,那个少年,叫做阿狗。
阿狗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在他3岁时,爸爸被地主抓去做工,最终被监工打死,当他5岁时,妈妈因忍受不了生活的重负,悬梁自尽,他又被地主拉去做童工,7岁时逃出地主家,曾有一段时间流落街头,但后来还是被江湖艺人收留,学了养家糊口的绝活――翻跟斗,可是师傅却在他9岁时因病去世,只留下大黑包给他,从此,他不得不浪迹天涯,卖艺为生。
小贩的叫卖声,茶馆里人们的高谈声,小孩的欢笑声,小狗的叫声,汽车的喇叭声……一支城市交响乐在阿狗耳边响起。走在热闹的小镇上,阿狗感觉自己有点寸步难移。“好香啊!”阿狗的脚步停在一间卖包的店铺前,看着香喷喷的包子,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舔舔干涩的嘴唇,他做了一个决定。
很简单,阿狗决定卖艺赚钱买包子填饱肚子。他勒了勒腰间的红带,从背包里拿出破锣与小棍:“锵锵锵!锵锵锵!各位乡亲父老们,我叫阿狗!现在为大家献上我的绝活翻跟斗,希望大家能满足我填饱肚子的愿望!谢谢!”这时,有的人带着轻蔑的眼神,一脸不屑:“翻跟斗?你以为只有你
会啊?我一口气可以给你翻15个呢!当然,也有的人对阿狗的绝活充满好奇:“翻跟斗?虽然很多人都会,但既然是绝活,就肯定有他的奥妙!”阿狗不理旁人的闲话,一口气翻了20个跟斗,握紧双拳,又翻了10个跟斗,人们开始涌过来,当40个跟斗翻完,人群可说是水泄不通了,一会儿,阿狗翻完50个跟斗,小镇上几乎全部居民都围过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人,看得到的人拼命地瞪大眼睛,没看到的人,有的边钻缝边匍匐前进看,有的爬到树上看,有的实在看不到了,踏到别人肩上,“哎呀!”受害者真是连连不断,数不胜数啊!在阿狗翻第60个翻斗时,大家开始拍手叫好,个个惊讶得张大了嘴巴。“67、68、69、70!”大家因为跟斗的个数增多,已经进入了高潮,有些人开始往阿狗放在地上缺了个角的盘子扔钱,此时,阿狗有点吃力了,当他用眼角的余光看见盘子里的钱足够让自己吃个饱的时候,他停下了,他又打破了自己的记录,足足翻了99个翻斗!人们开始热烈地鼓掌,阿狗则不停地向大家鞠躬,向大家道谢。
太阳从云朵里探出脸来,将光均匀地洒在地上,为大家送来温暖,风,似乎也看到了阿狗精彩的表演,停下自己的脚步,里面似乎包含着春的气息,小鸟也从树叶里钻出来,看看周围的情况,一看大家都在为阿狗喝彩,立即在他头上盘旋,为他表示祝贺。
“哟!你这小子可真厉害啊!”远处一个如肉球般,身后带着几个带墨镜的保镖的人,嘴
边浮出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朝阿狗表演的场地走来,“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竟然未经我的允许便在这里骗人!”那一刻,阿狗看清楚了,那笑,带着轻蔑与威胁,带着邪恶与奸诈,那人,正是七侠镇出了名的恶霸――郑盖世,外号“真该死”,方圆五十里的居民都对他恨之如骨,却又畏之如虎,看着真该死一步步向自己逼近,阿狗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位“厉害”人物,立刻避开真该死复杂的眼神,跑到一边拿起盘子,拿出一小部分钱放进口袋里,又回到郑盖世站的地方,把其它的钱殷勤地送到他的面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规矩就在您的地盘卖艺,真的很对不起!我只希望能赚些钱填饱肚子,无其他意思!这些钱希望您能收下!”表面上殷勤的阿狗此时一肚子气:你以为你很厉害啊?你以为你就是天下第一啊?要不是因为这是你的地盘,我才懒得理你呢?“啪!”真该死甩开眼前的盘子,钱就如天女散花般在天空中缓缓飘落,“你以为我没有这点破钱啊!”看着骄傲自大的郑盖世,阿狗瞪大了眼睛,咬紧了牙齿,捏紧了拳头:就因为这是你的地盘,我就必须退步?真不知道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你们几个,还站着干嘛?给我打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郑盖世向保镖发号命令。
一声令下,保镖开始发威了。“啪!啪!啪!你这个臭小子!”太阳被打骂声吓得躲进了云层,又或许是讨厌这些让人烦躁的吵闹声,风,为阿狗打抱不平,因此,又开始“呼――呼――”地吹起来,小鸟,看到这一幕
景象,惊呆了,却又怕被人连累,又钻回树叶里去,而议论纷纷的人们看见这些,有的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有的开始叹息,有的愤怒地握紧双拳,恨不得将真该死千刀万剐,却没人敢站出来为阿狗做主,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郑盖世好像忘了刚才说过的话,又命令保镖去“拿”钱,在临走之前,还凶狠地对人们说:“我告诉你们,谁敢去帮那个臭小子,你就最好叫你家人等着给你收尸!记住,这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听我的!”真该死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人们也做各自的事去了。
昏死在地上的阿狗躺在雪堆上,一动不动。他并没有死,只是在为那些可怜的人们祈祷。他又突然爬起来,擦干嘴角边的血,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收拾着行囊,准备离开这个原本就不应该来的小镇。
小贩的叫卖声,茶馆里人们的高谈声,小孩的欢笑声,小狗的叫声,汽车的喇叭声……一支城市交响乐依然在阿狗耳边响起,却好像多了一份对阿狗的同情,对阿狗的怜悯。摸摸口袋里那些钱,阿狗却没勇气去买包子,他不希罕别人的同情,于是,他选择视而不见,让一切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