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想涂去一切不幸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顾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有一种单纯的色彩叫无色,有一种无色的单调叫透明,有一种透明的存在叫生活。不管是无色透明还是现在比人类基因组织还复杂的生活,它们的情感基调都是单纯,单纯到接近真空。单纯的解释在词典上有两种。一种是简单纯一,不复杂;一种是单一,只顾。
无论是做前者还是后者解释,单纯这个词都是可爱的,尤其在形容一个人的时候。曾在单纯的日子里肆无忌惮地奔跑试飞,希望即使上帝本能没有给人类一双翅膀,也可以不用热机来提供动能的飞翔。就像毛毛虫也许生来就没想过要飞,只想一辈子蠕动移走在残枝败叶上,旋转出一幅属于自己的美丽图画,自己的世界,却又不得不经过残忍痛苦蜕变的现实换来重生,再来延续繁衍下一代。或许再经过千万年以后,当毛毛虫终于不再依照现在生物书里的结论生长,人类也从高等生物退化到鸟类,终于可以飞到自己理想的天空寻找阳光雨露。而那些都与我无关了,只怕那时,我的骨灰都成了粒子漂悬在这庞大的宇宙中,那么渺小。
也可能不会有那一天,因为地球在发烧,冷血的冰川在人们亲切的呼唤抚摩中感动着悄然苏醒。由于海平面的不断上升,温度的热情一年比一年高,人们只得穿上厚厚的“地球服”(跟宇航服的功能差不多,但更为先进)在水的世界里畅游。而现在还有的三分之一的陆地将只剩下珠穆朗玛的一角。即使这样,我想我还是可以飞的,只不过下方是水与土的差别,仅此而已。
然而目前为止,我还只能用走的,不能飞。上帝是个小气鬼,怕我超越他,所以不给我翅膀。我总是在我底着头走路走到筋疲力尽的时候这样想,上帝真小气,让我飞就真的这么难?当我把这些本来就很简单却被我复杂化的问题想通后,我终于不再傻傻地望着天,想敦煌壁画里的飞天故事,而是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听物理老师讲飞机上天的简单原理,或者只是底着头专注地看着脚下的路,时刻告诫自己:我不能飞,只能走,别做梦!于是这些纯粹的荒唐开始在我体内淡化,生活也单纯的多了。
生活简单犹如机械。始终铭记物理老师说的:一切再复杂的机器都是由简单机械构成。物理老师说的每句话于我都是名言,每一个动作都是经典,崇拜他好比幼儿园的小孩崇拜无所不能的孙悟空,所以我以极高的热情去欣赏物理这门艺术,小到从尘埃大到从整个天体去追寻它的内在它的灵魂,可我的物理成绩却老跟我作对。开始认真反思,反思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而最后事实证明我的反思只能让我在错误的基础上踏向更远的错误。物理老师还说:一切创新发明的结果都是源自于手上,而并非我一直观望的路上,实际行动永远比单一的思考实际得多,也更接近目标。记得用双手创造。――这是真理。
视线又从脚下转移到手上。我十分不确定我的双手是否能干些什么,哪怕是弯腰从地上拣起一颗被人丢弃的大米,或者踮脚在玻璃窗上抹下一粒尘埃,虽然我有十足的自信,甚至骄傲到自负――但仅仅适用于踩死一群蚂蚁。我听说从一双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行怎样,是高尚或者鄙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只有把两手搁在家里不带出来,或者放在口袋里更稳当,以此自我安慰。突然觉得有必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这双手了,不然发明永远属于爱迪生,不能让指甲缝里再逗留有任何肮脏的杂质。开始留长指甲,因为我发现班里女生的手指都很漂亮,长长的,即使不长也有好看的指甲。可我不是,我喜欢把手指放在嘴里咬指甲,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要是考试遇到麻烦没法写下老师要求写下的东西时,我的指甲又会遭到我牙齿的洗劫,而受伤的指甲只有在悲痛中伤心欲绝。等我终于有长指甲后,试着在指甲上抹满各种颜色的色彩,我喜欢指甲油的气味,厚重而又怪异,鬼魅的妖艳。不过,很显然我的技术没达到预期的美丽效果,像是油漆工人那身五彩斑斓的装束。但我个人的艺术欣赏水平完全可以弥补这不成功的装饰,我曾经这么形容我的指甲:是春天在我手上开出各色的花朵,即使有衰败的感觉也可以在口袋里蓬勃生春……
他们说我是任性的孩子,把本该单纯的年代搞得花枝招展,疯狂地做着没有边际的梦。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失败的追梦者。最后我疯狂的指甲也在外来势力的压迫下宣布破产,恢复它本来的自然颜色,却也还有星星点点的残留藏在指甲缝里。常常习惯性地望着我的双手,思考我能用这手做什么,还有,别人从我这双手里看到的我的影子是高尚还是鄙俗?我真不知道。
就在我苦思冥想却没有结果的时候,那些沾满指甲油气味的日子都悄悄溜走了,我知道那些日子要好好收藏,他们说这样到了老的时候可以打开记忆的盒子拿出来好好回味,证明我们曾经拥有过,年轻过。而我现在所需要的也是必须的东西只有两样,一是过程,二是现在。那些迷茫着的快乐还是我喜欢的做梦,那些想飞天的理想偶尔还会带给我隐隐的冲动。我是个任性的小孩,做着单纯的梦。
后记:任性的小孩说,那藏在指甲缝里的光阴只有一寸,我们要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