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在那里有人问一位登山运动员为何要攀登珠穆朗玛峰,得到的回答是:“因为它在那里。”因为它在那里,就一定要攀登吗?是的,因为它就矗立在他的眼里。它矗立在他的眼里,就一定得攀登吗?没错,因为山麓就在它的脚下。山麓在他的脚下,就代表一定能攀登到山顶吗?一点也没错,因为山顶就活在他的精神里。
大作家雨果曾说:“脚不能到达的地方,眼睛可以到达;眼睛不能达到的地方,精神可以飞到。”那么我们姑且可以这样引申说,倘若人的精神都可以飞到的地方——当然,那个地方绝非梦幻里荒谬的“它”,而是理想中的富有真实挑战性的“它”——那么眼睛何尝不能达到,脚何尝不能到达呢?那位登山运动员并非能用眼睛看到真正的顶峰,也不能用任何担保他一定能用脚攀登上珠穆朗玛峰峰顶,可是他却那么自信得说出“因为它在那里”,是什么让他如此的“狂妄”,仿佛自己已经是站在山顶上的胜利者?不用怀疑,是他的精神,因为他的精神已经飞到了那里。
现实生活中,当我们在面对一个个困扰生活的挑战时,倘若能自信得说一声 “因为它在那里”,然后用微笑和激情去迎接,那么还有什么荆棘我们不能斩断?当我们在学习或工作上面对一道道难题,若也能拍着胸脯说一声“因为它在那里”,然后用心灵和智慧去解析,那么哪还能有打不死的豺狼?当我们为迷惘所缠身以至于看不到被云雾遮住的太阳,如果还能自信满满地说一声“因为它在那里”,然后靠着勇气和理性脱去蛊惑人心的外衣,伸手拨开那一片触手可及的云雾,那么还有哪艘轮船我们不能驾御自如呢?
是的,我们的精神飞到了顶峰,我们通过不懈的奋斗,终于到达了“那里”。那么,这就意味着一切就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吗?我们就可以大举壶觞,从此逍遥而无虑地坐享“那里”了吗?
让我们先来看一个故事:某徒弟学艺多年,出山心切,就向师父辞行:“师父,我已经学够了,可以独闯天下了。”“什么叫够了?”师父问。“就是满了,装不下了。”徒弟答。“那么你装一大碗石子来。”徒弟照办。“装满了吗?”师父问。“满了”这时师父抓起一把细沙渗入石中,沙子一定也没有溢出来。“满了吗?”师父又问。“这回满了。”徒弟有愧色。师父又抓来一把石灰,轻轻地洒下,还是没有溢出。“满了吗?”师父再问。“满了。”徒弟似有所悟。师父又倒了一盅水下去,仍然滴水未溢出来。“满了吗?”师父笑问。徒弟无言以对。
我们永远也没有资格满足——即便我们到达了最高的峰顶,那么高于顶峰之上的还有白云,还有蓝天,甚至还有太阳。我们站在一个“它”之上,我们才会看到另外一个它,而当我们到达那另一个“它”时,又会看见一个“它”……在人生的旅途中,我们需要不断地对自己说“因为它在那里”,因为,有无数个“它”在等着我们去挑战。
孔子学鼓琴于师襄子,学了十天之后,师襄子说:“可以增加学习内容了。”而孔子说:“我已经熟悉曲子了,但还没有掌握演奏的技巧。”过了一段时间,师襄子说:“你已经掌握演奏的技巧了,可以增加学习内容了。”孔子却说:“我还没有领会其中的志趣啊。”又过了一段时间,师襄子又说:“你已经领会其中的志趣,可以继续往下学了。”“我不知道乐曲的作者啊。”过了一段时间,孔子默然沉思,心旷神怡,高瞻远望而意志升华。他对师襄子说:“我知道乐曲的作者了。那人皮肤黝黑,体形颀长,眼睛深邃远望,如同统治着四方诸侯,除了是周文王还能有谁呢?” 师襄子离席连行两拜,说:“我的老师正说这首曲叫《文王操》啊!”
孔子曾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主张“无类”的他,认为不分族类和国界、不分行业和出身都可从师学习。他借他学来的东西,不断地自我超越,从而印证了“青出于而蓝胜于蓝,冰源于而寒于水”的名典,其本质何在?正是他不满足于“它”,一次次地跨越另一个“它”,而让不单是琴艺高超的师襄子,还有许许多多他从学过的师长“甘拜下风”、“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