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我随爸爸一起去郑伯伯家拜年。郑伯伯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是爸爸大学时的同学,用爸爸的话说,他们是“几十年的老友”。我们刚进门,爸爸和郑伯伯“畅叙友情”尚未开始,门铃响了,又来两个拜年的,这是一对年轻夫妇,说上几句客气话,那位女士便开始发红包:这是我们四川拜年一个不可缺少的内容。先给我们几个小孩发,然后又给郑伯伯家的老太太一个。老太太满面春风接过来,正欲往口袋里装,忽听那位女士急促地说到:“老太太,真是对不起,红包有点……来,我给您换个大的。”老太太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情愿地把红包递过去,那位女士也不好意思地递过另一个红包,客厅一时无人说话,大家都觉得有些尴尬。
我想事情总该告一段落了吧,但这位女士仍坐立不安,手在口袋里不停地摸着。坐了一会儿,她起身去了卫生间,我判断她是检查她的红包去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回来后,清秀的脸涨红了,堆着尴尬的笑容,对老太太说:“老太太,红包又搞错了,真不好意思,应该给您这个。”说着,又递过一个大点的红包,把老太太口袋里已略带体温的红包拿了出来。
过了片刻,年轻夫妇起身告辞了。我也松了一口气,听爸爸和伯伯由“峥嵘岁月”谈到“今日辉煌”。他们正说得热闹,又进来一位男士。他进来就递给郑伯伯的儿子一个胀得鼓鼓的红包,从他的言谈中得知是求郑伯伯帮他办事,突然郑伯伯的儿子发出惊喜的叫声:“这么多呀!”大家一起抬头,见6岁的儿子把红包里的钱取出,放在桌子上,100元一张的,瞧,那一些少说也有1000元。郑伯伯红了脸说:“你……这是干什么嘛!”客人说:“新年嘛,大吉大利图好兆头!”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有几分尴尬。我和爸爸尴尬万分,匆匆离开郑伯伯家。
发红包本来是讨个吉利,可今年过年,红包带来的尴尬远远超过给我的快乐。这该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