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读七的《尘曲》,一纸悠然自若于举重若轻的慷慨自然让我怆然低头。自写字以来,最近几个月的浮躁让自己无从下笔。困顿的笔下喑哑干涩,即使从来便不如别人那般行云流水,起码也不曾失去一番可贵的热忱与安稳。七说:“写作所需求的是一种零度状态,虽然同样是对才华的燃烧。退却了些许的无知轻狂,也开始懂得这是一条艰难漫长的路,为着是要有一个纯粹的心境去执笔书写,希望永远退避于名利场……”在现实的巨轮下,曾有愿意用作文的力量换取数理化卷子的胜利——梦想和热爱被一世铅华所封印。
只好遁入静默。继续持卷在微暗的房间里行旅。
[我们仍需共生命的慷慨与繁华相爱,即使岁月以刻薄与荒芜相欺。]
自己已全然忘记,曾经如何傻气被骗,然后垂头卑下地立在父亲身前,听他谆谆教诲。那时总归年少,转身又雀跃寻欢。在父亲还未常常腾出时间回家陪妻儿时,我也学会了如同所有孩童般蹩脚的谎言。因厌恶鸡蛋而扔掉被母亲识破时,也能死死咬住嘴唇否认。尔后日渐成长,谎言也天天丰富,从与网友通话谎称是旧时同学到买了昂贵的CD称是好友相赠,不得不承认,许多傲气也是在谎言中得以体会。所有年少的轻浮,在欺骗与被欺骗中,日渐枯朽。
日后回想起来,仅能以戏弄的一笑作为总结。试想生活和成长,何尝不是欺骗与被欺骗的进步。岁月留给我们的,从某种程度看可以说尽是荒芜,与你年少时的期望相比,何不是最隆重与刻薄的欺骗。
如有一日,我突然为这样堂而皇之的骗局而悲伤,也许已无法想起自己曾自认为深刻地懂得,所有悲伤都是因爱而生的,如同血肉无法相离般,没有爱,何谈悲伤。哪怕是最通俗的爱,最通俗的感情,也是悲伤的根源。
瞬间可以停止的是音乐,从不是岁月。我们仍需那样用问好与道晚安的方式,共生命的慷慨与繁华相爱。为了和岁月一起把这场最大的骗局完美谢幕。
孰姿态优雅,孰赢得胜利。
[对于温暖,我们都是需索无度的孩子]
只要看到一丝亮光,他就说那是太阳。——纳尼亚传奇之黎明踏浪号
今天夜里再度起风,窗只开了一条缝,却也清晰地听见风吹动呼啦呼啦地响。今年南方的寒潮延续了许久,人们已从原先的烦恼渐渐转为习惯。尽管天气依旧无常,湿冷的气息一直钻到骨头里,裹着层层大衣笑着买年货的人不忘习俗,依旧按时把冬天肃杀的大街装点得生气盎然。接近过年,卖花卖桔子的早早占据了窗外一整条街,像是故意与不饶人的冬天对抗,在脸上扬起明显的笑意。凡到春节将来,再破败的家庭也携带几分新气象,仿佛春节过年是一个固定的形式,以一个固定的格式完成。
手机里开始源源不断地有随手转发的祝福短信跳上屏幕。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人都如此。
呵,可以尽情地望那春节的气氛,却终是失去了孩提时代的雀跃。在收到那些一字一字打出来的简单的祝福,仍愿意珍惜。毕竟温暖并不是别人能够给你的,更多更细微的温暖只有自己汲取。就如同所有人在伤心难过时总能感受到各方面混沌浓郁的温暖,而实际上更多的只是自己此刻对温暖的需要与关注的态度罢了——有人愿意从远方寄一封长长的信来,或是记得送来一张明信片,有人向你道晚安,甚至只是做了简单的事情后收到一声“谢谢”时泛起涟漪一般羞怯的喜悦。
这是年华尚早赋予我们天生的轻狂自在。像一座富丽堂皇、装潢时尚的城堡,不一定是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更多的只是这年轻自由而带来的琳琅婉转的回忆。而最终,我也会想念曾经咀嚼这一份或许不值得那样快乐的快乐,如同彼时曾独自在静默中放大一份不值得那样悲伤的悲伤。
风月繁华,铅华尘世,一曲未终,又有多少能一曲又起呢。红尘万载,而我多眷恋。即使不能洒然,也希望努力获得一份相顾而得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