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起,第一次见石榴是在四岁那年。随父母归乡,祖母掏出两个“红石头”送给我吃,抓起就咬,结果却是满嘴的苦涩。妈妈看到后笑着掰开,掏出其中的一粒果粒喂给我,顿感甘甜无比。于是便怀着满满的期待,直待那碗里盛满赤红的果粒,品尝到那热情的火红才算心满意足。
现在明白,石榴并非只是“红石头”般毫无用处。拿起一个石榴,趴在阳光下细细端详:那盛花似的果头里,孕育它的痕迹仍然依稀可辨;那看似粗糙的果皮上,是红与黄的完美过渡,凝合,体现,偶尔夹杂些充满农家质朴气息的土黄。掰开坚厚的果皮,初以为是石榴偷懒,只长外表不长内心,结了个花俏的果皮出来。而现在长大,再听那剥开石榴的“咔嚓”声,顿觉清脆无比。掰开后,面对那些红彤彤的籽粒便迫不及待、垂涎欲滴了。一粒粒红透的石榴籽,仿佛如有人打翻了一桶红染料,将这原本不起眼的籽种染得红耀无比;些许透黄的皮膜为这一片热情陪衬,竟一点不觉突兀,仿佛上天设计好的一样,石榴竟如此无暇,使我啧叹。
石榴未熟时,我便迫不及待地摘下一个,只见外皮呈现青涩,里面原应通红的种粒却如玻璃一样透白,一咬,满嘴的苦涩。这时,祖母迈着小脚赶来,指着石榴树告诉我,石榴有许多药用功效,浪费了就辜负了。
后来,偶然在网上发现,石榴是在汉代由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的。它性味甘,各种营养价值都较高,人体必需的维生素C竟是苹果和梨的1.2倍呢!放下鼠标,回忆不禁浮现:每年回老家,祖母总会在丰收的10月为我们准备足够多的石榴。祖母可能不知道这些现代的专用名词,但她一定会记得给孙子准备最大、最甜的石榴。是啊!又该回家了,又该去看祖母了,又该去品尝那一片热情的火红了。
依然是泥瓦土院,依然是祖母那慈祥的笑容,依然是那一片热情的火红在召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