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读史,阅中华上下五千精华,看汉时萧何,品三国孔明,诸多伎俩,自觉读史颇多,读人不浅,谁料父听之,只作苦笑。
某日,正做校中功课,问父十二金人为何物。答曰:“秦集天下兵器所做之人。”于是不禁愤懑,怨其专政。
读史颇久,通道之人常在耳边恨秦暴政,长此以往,也怨其恶行,忘其公德。
父反驳:“乱世之间,百姓只求安宁,秦皇所做,顺应民意。”
大骇间,父又言:“正如中国政府,民皆怨之忍气吞声,恨不得与台独分子,日本小鬼大干一场,可自政府角度看,安定是福。战乱扰和平,徒让旁国作渔翁罢了。”
一顿,又言:“看事不可片面。主观武断,人之劣性。”
想我自认读人不少,却还是免不了人之劣性,自以为读史即读人,实在可笑。
又一日,读史时见慈禧囚光绪,不禁大怒,拍案而起,连声称其为恶妇,葬送中国大好河山。
父闻之,淡淡仿慈禧:“谁说那黄毛小儿便一定能统大清河山,我又为何坐不了龙椅,处不了国事,任人小觑。”
我讪讪收回手,又一瞟史书,问:“李莲英为何许人也?”
“奸宦。”“为何?”
“二人间,若一恶一善,日久,恶或许可改邪归正;若二人皆恶,则愈演愈烈,无法收手。慈禧为之一恶,李莲英为之二恶。”
细细想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言之有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君子却极少。毕竟人也是有惰性的。
我叹息:“我自认读史即可读人,却至今才明白了这理,实在可愧。”
父又言:“读史非读人,此读非彼读,读人之难,胜于读史远矣!”
我受教,点头称是。
毕竟史已落定,人却依旧。读人之术代代传承,明月愈发蒙尘,芙蓉连连被弃。勾心斗角,已非剧中宫斗才可见。读书,学生之责;读人,社会之责。
现下,鱼离不了水,人离不了读。
读书、读史我尚可应付,可读人一课,却实在是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