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之间其实没什么可说
尽管他是我的兄弟
我和他的父亲在一起喝酒
在愈渐下凉的天气,在悬于半空的窗里
作盆景的银杏在窗台呈数字的形象弯曲
落落的小扇叶儿往屋子扇着寒气
我们没有瑟缩着,但都不自觉地发抖
银杏枝条几乎秃了,一旁的小桂树将花撒向半空
他的父亲也是我朋友
此刻我们谈论着他的性格,和他在家庭的问题
他在窗户往里更里的房间,刚关掉游戏正在听流行的歌
他现在的浮躁和暴戾挺稳定
他的父亲是个壮实的老者,刚下了跑长途的货车
眼圈一片灰色,并且从来都是这样的
我想他的父亲是疲倦了
他的父亲声音非常有磁性,带有一些外地的口音
此刻他的母亲正带着方才哭过的情绪看电视
我也沙哑着嗓子谈着自己的想法,和一些必须的安慰的话
阳光在这段日子里从来未曾露脸
我们偶尔也开几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也说说各自对将来的打算的话,虽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们都挺喜欢看着对方笑,一种难以言说的赏心的笑
在我的话说来,他的父亲像极了一方石块
坚硬而经得住任何艰险,连笑也能算雕刻的经典
眼睛没有光彩而温润异常
我们不停地碰杯,不停地小口喝酒
不停地用他老家的淳香的蒸酒浸润一些戳孔
温暖这个寒冬
长久的机械与冰凉在这个时候也逐渐热乎
这是精神疲乏而混乱后的美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