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是一堵透明的墙。牢不可破,滴水不漏,丝风不入。
窗内,蜂嬉蝶舞;窗外,碎雪纷飞。只听见窗外那“吁——吁——”的,寒风哮。我看见,那是李密。
李密自幼丧父,母亲改嫁,只有祖母一手抚养他长大。大后祖母素婴疾病,常在床褥,李密侍汤喂药,未曾废离。李密之孝感动圣上,便邀请他做官。先太守,后刺史,察其孝廉,举其秀才。又特下诏书,急切严厉。他只像那窗外的寒雪,咆哮。
咆哮?一则为那九十又六的祖母,二则不愿染尘世之污。而他笔锋一转,写下愿乞终养,生当陨首,死当结草的《陈情表》,乞愿。
乞愿?看哪!那窗外的雪纷纷洒落,落,落在窗上。一片,两片……窗内,三色堇的话还是那样从容地芳香弥散,散,散在窗内。那窗外的雪丝毫不令她畏惧没,反而,雪化了。微弱的寒雪是胜不过势扩的花暖的……
李密的钢韧的心,屈服了。
与雪相对的,是雨。雨是不化的雪,是雪的重生。
窗内,依然蜂嬉蝶舞;窗外,暴雨倾盆。只见那房檐下的一串,连到地上,地上的一框,洒向半空。又是一吊打在窗上,乱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得宁静,我听见,那是嵇康。
嵇康,曾与六知己隐于林中,堪称七散人。其中一人,山居源经不住诱惑,入朝为官,自己在享了荣华富贵后,还不忘贫贱之交,推举嵇康一同为官。不想嵇康仍不改当年之性,不但拒绝为官,反到写了《与山巨源绝交书》。只像窗外的雨一样坚毅。
坚毅?嵇康对这篡位而得的江山不屑一顾,对官场世俗的污秽不能一忍;对隐居闲适的生活不愿一弃。对于朋友心志的背叛,他愤怒。
愤怒?他上信明言自己的不满,直指今朝的不洁。像那窗外放肆的狂雨,抢击着那窗,像是要击碎玻璃,直指三色堇。而毕竟那窗是牢不可破的,室内的暖再次泛滥,扼杀了愤怒的雨。依然蜂戏蝶舞……
历史与现实相通,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未曾尝试着打碎心与世的窗,又有谁成功了呢?内心是软弱无力的,再多的想法,再多的无奈,也没有改变外面那个“花红柳绿”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