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当时是个小有名气的人。
你爸爸没有我爸爸能干!“爸爸是这样跟我形容爷爷的。
爷爷在三岁时能熟练地背诵[百家姓][三字经],五岁时,曾祖父就放心让他去邻村打酒之类的了。其实,曾祖父倒不是个什么有文化的人。爷爷的知识,是爷爷的爷爷所教授的。爷爷的爷爷,是清末的秀才。其时,又在这偏僻的地带,一个秀才可算是了不起的人物的。所以再穷的秀才也不至于饿肚子的,因而我曾祖父身体很好,一直活到九十多岁,我已经出生了,才去世。而我爷爷却不如他的父亲那般有好福气。
他的教授他知识的爷爷去世后,他无法再学习了。不久,他长了一种怪疮,落下了残疾,无法行走了。爸爸常说,那病要是在现在,不过是小菜一碟。天无绝人之路,好在爷爷是有好手艺的人。他是能在筷子的一头刻下四个字的。于是爷爷开始了他的刻书生涯。他的书刻得好,这是出了名的。在本县还是外县销量都是很好的。人们便叫叫他张书刻。
自力更生的爷爷遇到了勤劳的奶奶,组成了一个家庭。奶奶也是命苦的,她和她母亲被她的那个地主父亲赶出了家,来到了这边,和母亲相依为命。爷爷和奶奶生的第一个小孩,就夭折了。他们据说很是伤心的,用竹篾的簸箕装了我的那个大爷或姑姑的小尸体,埋藏在屋后的满是青冈的坡上了。
爷爷奶奶连续含泪埋下了四个簸箕,才有了我现如今惟一的姑姑---我命大的姑姑。姑姑脚下的那个,活了六岁且据说有如爷爷小时候一般的灵醒,让爷爷奶奶最为痛心。奶奶的眼也因此模糊不清。我的爸爸排行老十,是他的痛心的父母所侥幸留下的三个孩子中,最为调皮的一个。爸爸两岁多,脖子竟还无法伸直。现在的一个亲戚,说以前他曾对奶奶说,你的这个幺儿(我的爸爸)要是长得大,我拿手心煎鱼给你吃。那位亲戚现在还回忆说,爷爷每每听这样的话,都只是笑而不答。
然而,我的父亲却是最为幸运的一个。他也是张家这个大而很穷的家族中惟一的大学生,被稀罕的如同当年爷爷的爷爷。其实在我爸爸想上高中时,爷爷是不准的。因为姑姑出嫁了,而去云南的叔叔还下落不明,他恐怕没有人给他守临终。后来姑爷不停劝他,这才松了他的口。
可高中的爸爸却十几岁丧父了。丧七子的悲痛加上积劳成疾,让爷爷在不惑之年去世了。他没有听到爸爸上大学的喜讯,这个他也是绝不会想到的。而他从前刻书的那些珍贵木版,听爸爸说也是早在**时就给拿去烧了。这样的”穷的叮当响“的一个家,又被抄过,会是怎样的一种况味啊。
爷爷的一生,苦中也是有一种清芬胜麝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