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走过操场,忽的一阵风吹来,紧接着便是那一阵男生专属的汗臭,好似身边晾着一大串发霉的衣物,不由得避开,然而这臭味“攻势”不断,跟着我不放,我加快了步伐,可那味道似乎在追我。
走出了校门,正对的就是炸鸡店,看不到店内的情形,因为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远远地就闻到那金黄、酥脆的气味,想到那鸡皮在油板上炸得冒泡,突出一块块的小疙瘩,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素来最讨厌动物的皮,即使有那出油后带着热度的浓郁的香气。
不远处就停着妈妈的车,拉开车门,我不得不屏住呼吸,车中弥漫着刺鼻、令人作呕的气味,妈妈说:“刚去洗了车,擦了座椅的皮,换了坐垫。”是了,便是这真皮的气味,它仿佛因为自己刚被擦拭过,便炫耀着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散发着的这气味使劲钻进了我的鼻腔,穿过我的器官,跳进我的肺,以及毛囊,它无孔不入,似乎还渗透进我的胃,搅乱了刚嚼碎的蛋糕,弄得我想呕吐。
实在受不了车中真皮与新坐垫交错混杂的奇怪味道,便开了窗。秋日的凉风钻进车窗,夹杂着那灰扑扑、干燥的空气,没有一点儿空气是湿润的,他们渴坏了吧,就争先恐后地来我这来夺取我身上的水分,一呼一吸,干燥的气体直冲鼻腔,隐隐地刺痛,再呼出去时,连气都滚烫了,就如以前发烧一般。也罢,城市已一月未降雨。
车渐渐行至灰桥,不必睁眼,只粗略地分辨那重金属的气味即可——这气味与血液的味道极像,一种血腥、莫名感到沉重的味道游了进来。丝毫没有重量,却压抑着我的心。这一带均是做机床零工的小店,店铺里暗得与机床的灰黑色融为一体。车一停下,又能闻到机床上抹的机油的味道,略微刺鼻,好像对着一个生锈的铁栅栏——此地不宜久留,催着老妈迅速开走。
马上就进了小区,下了车,妈妈去拿报纸,我一人在花坛处闲逛,沁人心脾的是围绕在身边的桂花香,把我圈在一个圆里,把我浸泡在这气息里。这气味虽不浓郁,但清淡地恰到好处,仿佛一个略施青黛的美人,远比那浓妆艳抹的狐媚劲儿怡人。淡淡的桂香背后,还有这些榕树的古老味道,我靠近树干,闭上眼睛去感受,榕树虽许久未沾雨露,却依旧散发着那清晨雨后,清新而湿润的泥土气息。对这小区,最留恋的似乎就是这些自然的气息了吧。这小区中的清新气息一股脑儿的存贮在了脑海与鼻腔中,洗净了之前路上多种难受的气味。让我忘却了之前的压抑,这大概算是这回家路上唯一的欣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