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失衡的水鸟,落在黄昏的雨后,打捞出一个湿漉漉的春天。微霉的气味,略带忧伤,从幽深的岁月赶来,慌了几片枯叶。褐黄的颜色从叶尖一路败下,染了杯里水养的栀子。像一朵长在树根的野菌,却另有一种别样的干花香,浅浅淡淡。
雨后,推窗,有风沁入。寥寥的吹在帘子上,许多的花蕾,就要绽开。枝枝蔓蔓,全是湿意,萌芽,抽叶,短短一瞬间,就疯长到眼前,仿佛还有泥土的气息,微甜。
楼层悬挂的电话线,风里顽皮摇曳,像小孩愉悦的荡着秋千。落了眼,窗格串串的半圆水珠清澈,幽怨,像漂浮碗沿的油珠儿,眼看就要冷却。偶有掉下的,啪嗒一声,摔醒了墙头的灰,碎痛了自己的心扉。
雨停了,风还在,天色浑成泛黄的旧照片。一切景致都在水墨里稀释流进一个久远的春天,朦朦的水雾袅袅升起,若烟。那片荒地,丰盈起来。有蛙鸣,连绵不断。细听,分明是首小曲越过千山万水而来,清澈,却有微许的忧伤。
那时:鸟,雨,花,香。
拾级入林,耳畔一片鸟儿歌唱,清清朗朗,仿佛枝丫间悬挂的风铃就此掉下来。距离间简短的跳跃,不仅仅是种姿态,是喧嚣沉寂后伸出的抛物线,划开深浅不一的屏障。那个温暖的春,被风轻轻撩拨开。遮掩的心事,沿着日光直直冒出来,娇羞里还有晕红的色彩,那时,我们就笑着,认认真真的笑着。
有雨,若丝,凉凉的。一些温软的东西,开始缠绵。飘在叶间的雨,轻轻触碰后滑下来,没有声音,却有戏文里的感觉。回退,一些儿时的趣事开始变得回味悠长。那些心底未经调和的颜色单纯得叮当作响。春,润了,年轻的心事落地成长。一些摇曳的枝干,惹一弯新绿无尽蔓延。有鸟儿,掠过绿荫,远了。而你我,还在牵手徜徉,在春雨朦胧的画布上。
花,此刻在雨里,安静绽开。甜的芳香,静静地飘荡。风里缓缓流动的树影,温柔的与诗行相伴。一叶舟,停在烟雨的傍晚。同游共赏,几朵繁花,雾里盛开。像云层的莲,诸多心事般。或许,每人心里都有那份清澈如水的心事存在,只是时光一寸一寸离开,那种感觉却只能一分一分珍藏。
多年了,谨藏了香息,窗台那盆兰,开始孤单。
那些花事,一群群老去。沿途,青苔滋生。你笑语盈盈,被安放在一个幽深的春天,和着醉意,深眠。而我,在一抹雨后夕光里,静静独饮。
时间之外,开花时节,一句词折枝忧伤。长长久久的年代,唯木栅栏被岁月洗出一层层蔷薇的色彩。事过境迁,悲也好,喜也好,早在岁月沧桑容颜里疲惫的静了下来,无语,亦无它。
天堂何处
摇动的树是风的语言,满山的野花是春的语言,影子是光的语言,而我,有我自己的语言,无声无形,只是一遍遍浮现在自己的脑海。
曾经的我,有着独守的一份矜持一份温柔一份纯真,我说,我的梦很迷离。朋友说,嗯,你的眼睛就很难读懂。呵,那是因为我只想让天空盈满我的心事,想让绿树感染我的萌动,然后把悄悄话说给无奈说给心灵。我,渴望有一个人的天堂,那里,我是一个独立的整体,有一个属于自己且不被红尘沾染的角落。
朋友笑我是个异想天开的傻瓜,生命是一个以天堂为起点和终点的圆圈,在这个漫长的圆圈里,我们永远也够不着天堂,也就是说,在我们的有生之年,体会不到天堂的滋味,况且,人是不可能脱离社会而独立存在的。我知道,她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世界也许只有我自己能懂。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任意的舞蹈,记录着岁月留下的痕迹。流年似水,只有微笑才是指尖的记忆,这是我对自己的期待。
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天堂,我在这里用尽了自己的力量,写满了我的幸福,可是才发现,天堂真的像朋友口中说的那样遥远漫长,我站在地球的边缘,只能远远地眺望,终不能到达。突然感觉,自己天真的可怜,人的精神世界脱离不了社会的依托,那么,当然也不能屏蔽外界的干扰。
把自己对天堂的寄托埋进孤单的文字投射寂寞的身影,发现在哪都那么伤怀,不管在天堂都好,抑或是说在那里的幸福都是空。
来世或许仍是坚信天堂的信徒,把我的信念埋进深深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