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蓝天飘着丝丝云缕。云忽聚忽散,游于天边。
逼人的暑气,压迫车内本该有的烦躁。我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看窗外路边的装饰树带着不舍刷刷后退。午后的刺眼阳光,现在是我惬意的陪伴,让它盈入我的眼,那是幸福。MP3的音乐塞满思想。呼吸不息的空间,此刻,成了我小小旅途的充盈之地。
当耳畔许嵩的“单人旅途”旋律消退下时,窗外的视线暗了,阳光、溜了。
那是一个站口,一个被五百年梧桐遮掩的神秘路口。
我关了机,理理行李,慢慢下了车。刹那间,重获新生。熟悉的清新自然一股脑涌向我。阳光透过古老梧桐星星点点的枝桠,闪烁过我的眉宇间。
在这个路口,不禁感到孤寂。汽车留下尾气,扬起沙尘。在远处,渐撮成一个小黑点。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路上,没有一息游动的黑影。房屋错落,却稀少,东西不搭边,屋皮都长了青苔,或被雨侵蚀成黑,在我的眼中,却又多了几分亲切感。
背着行李包,直到自己也成为梧桐树下,远处一点时,渐在地平线一头,成为依稀的孤独者。
到达目的地时,面对的是一扇木头大门,深邃的沟壑纵横于木门。是的,这是我的老外婆家。虽说现在农村奔小康,这两扇木门却永远不被更替。
我试着平定急躁的心情,倾听屋内的动静。
狗察觉了,怒吠;其次,只剩鸡鸭交鸣。可见,里头的繁忙。
赤裸的脖颈被阳光烧灼的刺痛,我寻这在门附近的一片阴凉的青石板上,坐了下来。
我听得到,屋内狗儿渐渐平息,我把行李放在一旁,把手肘靠在并列的膝盖上,托着下巴,却开始想起外婆。
想起,去年的今天。自己也是冲动,想回来这儿,却以考试为由,让书拽死了自己。每年的今天,对我,一样需要铭记。在这一天,上天赋予了我出身贫寒、命苦的外婆的生命。我想要亲口对外婆说:“您要永远快乐、健康。”却无法实现。外婆家甚至有电话都不打,我曾埋怨她。只有把祝福用语句,邮送到她那。信上,每一年,总不能,如愿。
所以,今天,碰到假期,踏上重归的路途。我带着疑惑与思念回来了。
大地渐转平息,恢复灰黑,阳光收敛温暖。我有些不安,有些骚动。我起身活动了坐麻的四肢。
耳后,寂寥中传来稻草摩擦声,还有重重的喘息声,慢慢加重。我停下动作,带着欣喜赚了身。不远处,一个银丝满头的妇女,低着头卖力地移动着,汗衫因湿透,而与皮肤相粘连。她完全没发现我。这一幕,点沸了我的血液。“外婆。”我激动振奋地冲那老人一喊。
她终于抬了头,瞄了我一眼,立刻露出欣喜:“你来了,不读书吗?”
呈现在我眼前,此刻是一张皱纹横生的衰老的脸;她,我很陌生,就在此刻。
直到大门打开,吱呀一声,我才回了神。
到了屋内,很凉爽。屋内依旧空荡如故,设施不过一桌、两椅、一衣架,一些小杂物。
刚刚放下担子的外婆,又忙着喂鸡。我顺手拿起桌上外婆的大衣,想要挂到衣架上。
看着沾满土的大衣,我忍不住抖了抖。口袋中却滑下了一个用旧手帕包裹的小方块。带着好奇,我打开了,一层层解开了,直到看到纸上的署名是我,我顿时傻眼了。
我梦到过外婆来到我家,在那一天;
我也想过让外婆放下农活,去我家生活。
可我没资格,我不能要求外婆,不能。因为她从不要求、哀怨,她开朗、爽直,她也却在思念。
我告诉自己每年的这一天一定要回家,回到这个家,不是一纸家书,是思念团聚。
小小简单的梦想,将会是永远的承诺。
浙江省嵊州市三界镇中学初二:吕钗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