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大爱无言。人们还说,父爱以沉默的方式涓涓流淌。我却不以为然,因为我木讷的父亲似乎从未表达过对我的关爱,或者说,我似乎没有体会到父亲对我的爱怜。
直到那个秋天的午后,那次不经意的回眸。因为那带给我的,却是一道永恒的风景。
我从小就被父亲要求独自骑车上学。如往常一样,那天出门前简单地向父亲道别:“爸,我走了。”父亲也如往常一样,头也不抬地“哦”了一声。每次都是这样,我简单地道别,他简单地应答,再没有多余的语言或动作,哪怕是一个眼神,也看不到。我默默地出了门。
车轮无声地碾过小巷的石子路,巷口的那棵银杏不知何时已满树金黄,片片黄叶的摇曳宣告着秋的来临。我抬头仰望那高大的树冠,低下头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转身,一回眸,便定格了整个画面。所有的风景尽收眼底。
拐角处,一抹淡淡的人影,正藏在树后悄悄地注视着我,那目光仿佛像要追随我到天边。而那人,正是我十二年来最熟悉的----父亲,我那木讷的父亲。
那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啊!银杏树下,父亲站在不远处的树后望着我,一阵微风吹来,几片黄叶如蝴蝶般飞舞着,最后落在了他的头发上,这时我猛然发现,他的鬓角,已经银丝初现,他的脸上,也满是岁月刻下的痕迹,最难忘的是他那悠长而深邃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慈爱,都是呵护,都是陪伴。就在这时,他发现我在看他,刹那间,他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中收起了目光。那羞涩窘迫而又猝不及防被人的发现的神情是我从未见到过的,事实上我也真是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只见他他又朝我看了一眼,便转身匆匆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呆呆地站在那儿回想着刚才的画面,目光灼灼,其爱灼灼。不经意间,过去的一幕幕也浮上心头:深夜时,父亲总会时不时地提醒我快点写,早点休息;生病时,父亲总要说上几十遍“多喝点水”……我惊觉,这不就是父亲对我的爱吗?
金黄的银杏摇醒了秋日的天空,而父亲的目光摇醒了我,摇醒了他那无知的女儿。
此情深深深几许,无言的大爱便是如此吧,我要将这一风景永远地藏在心底。
这情形或许很平淡,但是于我,却是难以淡忘。我知道,这次偶然的发现,将在我心中,幻化成永恒的父爱与永久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