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冬日的重庆是一个不痛快的城市——温度再低也几乎不下雪,但彻头彻尾的寒冷又让你觉得冬天不会过去。我耸着肩蜷在车站牌前,不停地搓着手,呼出的白气好像马上要液化得变成雨水掉下来。路边,稀拉拉有几棵不像样的梧桐树,干枯的发枝勉强支撑着上一个节日还没褪去的的彩灯,又大又笨的公交车懒洋洋的停靠下来,又迫不及待的离开。
始终是老样子。似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每年的冬景都有些细微的不一样。
那算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呢?
雪白的大雾稍稍模糊视线,人群里一件鲜红色的羽绒服又让我觉得十分熟悉——那不是雅兰吗?她背着粉色的书包,依旧戴着紫框眼睛,这一切都让我舒服的觉得:太熟悉了。而她转过来的刹那我才发现这是雅兰吗?脸色刷白刷白的,眼圈深陷乌黑,嘴角长满了难看的青春痘。
是雅兰吗?
不会吧?
雅兰是美丽、快乐的14岁女孩啊!
绚丽的回忆如今像是被光阴的刀刃重重的切开,再也触摸不到。
年历仅撕去两张,七百多个日子里你经历了什么?我亲爱的朋友,为什么我对你现在的样子有些难过呢?
2
“嗨,你还好吗?”
你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嘴角上扬着说道:“好,你呢?”
“挺好的,你变化真大。”
“是吗?”微弱的声音从你曾经直言直语的嘴里挤出。
我俩就这样对望着,无数的冷空气对流而过,我觉察出有尴尬的意味。
我们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一起上下学、买路边摊小吃、分享零花钱、无聊时一起发呆,一起看电影,一起研究男生写的小条子。我们是纯粹的死党。
可是,两年前,雅兰突然转学。我们没有了联络。我们瞬间成了陌生人。
雅兰拉着我的手,急切的说“你有所不知。你愿意听我说吗?你等车急不急?”
“不急不急,你说我听。”我话语有些激动。
我松软无力地靠在车窗玻璃上,双手紧紧握住刚刚储存雅兰新号码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