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教课上,那个帅气的澳大利亚男孩问我们每个人的英文名字。很久,我终于在纸上写下了:BETTY。 BETTY不是我的英文名字,她不属于我,她属于一个灵异的天使。她真正的主人叫逊,是我高中时最好的朋友,也是这一生最刻骨铭心的回忆。
开学的第一天,我和逊坐在了一起,也许是巧合吧,而就是这巧合让我们共同拥有了那段美丽。我们彼此打量着对方,也互相接受着对方。逊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是脱离于这个喧嚣世界的美。她有一张清纯干净的脸,有一双灵性的眼睛,和乌黑的齐耳短发。我们的故事就这样开始,犹如安妮宝贝笔下的七月和安生。从那天开始,在这个还彼此陌生的班级里,有了两张熟悉的笑容。教室,操场,图书馆,都留下我们微笑的痕迹。
我们会冒着生命危险,在数学课上读三毛,安妮,周国平。这是我们最爱的三个作家。逊说:“三毛相信灵魂的存在,我也相信”。我笑她傻,而在若干年后的今天,每每回想这个场景,我会有心碎的感觉。我们会在大雪后,绕着学校宽阔的操场一圈一圈的走啊,笑啊。我们会在高中烦乱的生活中,以补课的名义,背着好大好沉的书包去逛时尚,之后,一脸疲惫的回家见老妈。还记得,我们并排躺在我家的地板上,听王菲的每一首歌,谈论这个孤傲,冷艳又有些颓废的女人,和她的爱情。我们躺在我的床上聊天,她说:我们要考同一所大学啊,住在同一个寝室啊,永远都不要分开啊!我说好,只是和我们同寝的人要倒霉了!~~~~~
一切一切的回忆,从今天看来,都是一场无情的嘲笑。
一切噩梦都是从那场不知原由的晕倒开始的。逊被送进医院的第二天,我打电话给她。我说,你要快点回来啊,没人陪我好孤独啊!她说,你等我啊,我就快好了啊!于是,我开始等着逊回来,回来陪我读小说,逛街,说笑。但是,她让我等了好久,我身边的位子一直一直都没有等到它的主人。诊断书无情的击碎了我执着的等待,和两个女孩所有的梦。是先天性的脑病。无法想象,灾难从一开始就在虎视耽耽地盯着这个天使,无法逃离。
我去看她时,是她手术完的第三天。在我看到她的时候,我的眼泪就这样流下来。她一直看着我,可手术后的虚弱不允许她叫出我的名字。她的头上包这厚厚的纱布和棉网。我握着她惨白瘦削的手,告诉她,我会等你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读安妮的小说,去环游世界,还要一起上大学。~~~~~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竟是我们最后的想见。
几天后,她转院去了北京,但这仍没能挽留住我的天使,这个有着灿烂微笑的天使。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看过三毛的书,但我无数次回想她曾说过她相信灵魂的存在。现在,我也相信。我也相信天使的存在。
也许完美的东西总是无法存在于这个浮躁的世界的,我一直都相信,逊去了一个她应该去的地方,有很多天使做伴的地方,那才是她真正的归宿!